清明时节

　　好想打个电话，给那个多愁善感的女孩，不知今天的她是否静坐窗前，满眼带着淡淡的忧伤，怀念一些消失的往事。
　　
　　今天是她的生日是，我不敢说生日快乐。我知道今天的她很忧伤。
　　
　　去年的一场车祸，夺去了她可爱的妹妹的生命。一朵美丽而单纯的花，刚刚开放就结束。
　　
　　她是我的同桌，最好的朋友，大学时代共认的红颜知己，爱情里最浪漫的女孩。随着她的到来，我诗性的田野一片郁香，撒满淡淡的忧伤。
　　
　　她可爱的妹妹也便随着她一道走来，美丽的如同丁香花。温柔的如同一瓶净水。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环措。
　　
　　其实交往不多，只是偶尔随着她的姐姐会面地几次，却是留下很深的印象。因为她的美丽和纯洁，世界因她而快乐。
　　
　　还记得在一次，在同桌的家里。那时她已结婚，我们三个大学校友，还有一个士官。一个介绍给环措的男孩。师气的小伙子憧憬着前程，憧憬着美丽的爱情，在小姑娘面前呈现十二分的健康与薄酒。
　　
　　那次的会晤没留下太多的记忆。我已记不起那个小伙子的名字。只是两个月后的一天。在同桌的电话中，我知道，他已经走了，永远不再回来。
　　
　　他是个司机，随着车轮永远走了，没有什么动人的事迹，也没有太多让人茶余饭后的谈论。伤心的只有亲人、朋友，所有爱他的人。
　　
　　环措小姑娘不知道当时如何伤心的。我再也没见过她，我只是想：好人有好报，好姑娘会有一个好的归宿。
　　
　　可现实总是太残酷，当我们十年大学同学准备聚会时。我打电话给同桌，她用淡淡的、忧伤告诉我她无法参加聚会的理由：环措走了，随着一场车祸而去。
　　
　　我无声地叹息，找不出安慰的语言。心在刹那间冰冷，死神如一只微笑的母亲，总是悄无声息地带走她最喜欢的儿女。
　　
　　我在知道环措离去的晚上独自饮酒。我想用酒来安慰自己。我已经有好几个亲人、朋友离去。而且有三个好朋友都在车轮下永远离去。最初一个离去时我才初中，除了惊愣便是恐惧。后面的两个离去时，我除了惊愕更是伤悲。我在一个墓前醉得一塌糊涂，在一个离去的晚上边喝酒便写诗便哭。哭完了，也醉了，诗也成了，又一个一个打电话，把所有的同宿舍兄弟吵起来，问他们好不好。
　　
　　我和同桌都喜欢冰凌花，我们在大学时还合作过一首《冰凌花》：循着落叶遁匿的脚步/我惊奇地发现你的玉洁/
　　
　　经过一夜痛苦的雕琢/窗口渲染成独特的风景//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可你又悄悄地走了/为把阳光的灿烂衬托/不怕哭瘦了身子。
　　
　　诗中，我们感叹生命的脆弱与美丽，为冰凌花的伟大而喝彩，理想中的生命就是刹那的辉煌。那时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许多不幸福与我们擦肩而过。
　　
　　那时，我给同桌起了个很如他性格却并不与年龄相称的笔名：逝水。逝者如斯夫，一切总归于平静。
　　
　　去年，我去看她，她还是那么平淡而忧伤，如我熟悉的记忆。她说逝水这个笔名她一直在用。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说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不宁静下来，还没看透世间的一切。
　　
　　我无言以答，我想说我早已看透，只是我不愿意看透。
　　
　　如果一个人把世界看透了，那意味着自己的生命也没有什么价值。意味着已经失去奋斗的目标。
　　
　　每当浮躁时，我会在静静的夜里一遍遍听着《大悲咒》，让自己归于宁静；每当疲倦时，我总是驻立在窗口，默默地想象在无人所知的山谷，自己孤坐老树下，看日落日出，化一只枯蝶。
　　
　　可我只能梦想，因为我无法放弃一切。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是肩负太多的期望。
　　
　　于是我只能在累中生存，用自己不断的努力去打拼明天的太阳。
　　
　　可那么多打拼的人都走了。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绝对的眷恋。他们也如我一般努力过，也年轻而昂。只是离去时每个人的生命都一样，归于尘土。随着滚滚的烟尘，消失的只剩下记忆。
　　
　　有好几个清明节，我都去了烈士陵墓。抚摸着老前辈的名字，想象有一天自己也会长眠在这里，等待后人的一柱清香或一束鲜花。
　　
　　没有因果，只有必然。生的结局就是死亡，看多了死亡你才感觉到活着的珍贵。想象一闭眼离去后亲人的泪水，每一个想死的人都会伤心。
　　
　　因为有爱，才会有眷恋。清明时节，我独自静静地睡在宿舍里，不为缅怀别的，用心去祭奠，那些离去的人们。还有那些活着的人们。
　　
　　不用去打扰谁，也不用去电话倾诉，我想同桌的她也许跟我一样的心情，没有泪水，只是默默地忧伤着，用一捧相思祭奠所有的回忆。
　　
　　作于20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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