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扑簌簌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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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写了很久很久才得以写完的文章，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满怀愧疚的心情写了个初稿，却因为心绪无法平静，最终没有完成，它的原稿也就因此一直被我存放在草稿箱里。静静的，在里面一呆就是四年---犹如先父的亡灵已然在冰冷的骨灰盒里躺了四年。四年来，也曾多次想打开草稿箱把这篇文章写完，却每每在动这个念头的时候，依然会象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样心绪难平，从而最终导制无法动笔---因为我始终无法忘记父亲临终前那扑簌簌的眼泪…… 四年前的一天，父亲不幸中风瘫痪在床，刚开始时还只是右半边身体不能动弹，说话含糊不清。那时我们几兄弟都不是和爸妈住在一起，于是照顾病人的工作就很大一部份就落在了妈妈的头上，而我因为上班时要路经妈妈那边，去照看老人的次数也更多。但也同样有更多的机会看到妈妈照看不能动弹的父亲的艰辛。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父亲刚开始始病发时，我们这些儿子和孙子们都体现出了很大的孝心和信心，以期能使瘫痪的父亲能重新站起来，但天不遂人愿，两个多月过去了，父亲非但没有能再站起来，病情反而更加严重，左半边的身子也出现了瘫的迹象，那时全家人心情都很沉重，进而滋生出心灰意冷的惰性，慢慢的来看望老人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而我也不能说还有多少信心了，但因为深知年迈体弱的妈妈照看一个不能动弹的病人有多艰难，还是会每天坚持去帮忙照看父亲。于是便发生了一件足于让我悔青肠子的事情…… 那是一个上午，天气阴沉沉的，上班时总觉得不放心妈妈那，便溜出去了妈妈家里，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赶紧冲进客厅一看，父亲倒在地上，妈妈也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边上有一个脸盆，水撒了一地。，很显然是妈妈想把父亲从床上扶到客厅里坐一会，而就在快要到的时候，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看到这我赶紧把妈妈扶起来，把瘫在地上的父亲抱到沙发上，扭过头对仍在抽泣的妈妈喊了一句："妈，我不要这爸爸了，我只要保住你。"这时，我听到后边"噌"的一声，父亲居然自己用那只还能动一点的左手强行撑着坐了起来，原本黯然无神的眼睛崩发出难得一见的怒火盯着我，然后又瘫在了沙发上，褐红色的眼睛又变成原先的死灰色……我惊呆了，猛然间才醒悟过来：父亲虽然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可他的听力还是正常的，是能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呀，而我刚才那句没有人性的话语很显然已经深深的刺痛了父亲，正是那心里火山暴发式的怒火让父亲瞬间产生一种无来由的力量，支撑着他刚才一瞬间得以坐了起来，最终又倒下去，是因为老父亲伤心了，老父亲寒心了…… (伤感爱情故事 www.hanchuanzi.cn) 自打几兄弟都成家以来，逢年过节的，我们兄弟几个都会叫他们老俩口到各自家中来过，而最让我觉得自豪的是，父亲和妈妈最愿意去的就是到我家来，这里面的原因不是说我家里的饭菜比其他兄弟做得更可口更丰盛，除了我会亲自到父母家中把他们接过来而不是象哥哥弟弟他们打个电话了事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在兄弟几个当中，我跟我妈是最有话说的一个，而这一点恰恰是父亲最看重的，因为他一直深爱着妈妈。他希望看到母子相处融洽的场面，可如今就是他这个让他最感欣慰的三儿子却说出了那一句哪怕是跟他毫无干系之人也不会说出的话语，就这一句话；让他老人家锥心泣血；就这一句话让他老人家万念俱灰念；就这一句话，把老父亲从此摁在了床上，再也不愿被任何人扶到任何地方去；就这一句话，象一支恶毒的弓箭，瞬间击穿了父亲原本很旺盛的求生欲望……在那天之后，父亲的病情越发的严重，原本就不太活范的左半边肢体变得跟右边的一样，彻底瘫了，全身瘫了，嘴巴更是连一声咦咦呀呀都说不出来了，眼睛也越发的浑浊…… 直至有一天，手机铃声一阵急响，弟弟打电话过来说父亲快不行了，我以最快的速度从乡下赶到了妈妈家，到家的时候，父亲正大口的喘气，我扑到父亲的床前，把父亲的右手紧紧的拽在手中，不停的轻声呼叫着"爸"爸"，这时，我突然发现父亲的眼中流出了眼泪，那扑簌簌的眼泪啊，无声的不停的从眼角顺着脸颊滴在枕头上，很快的就把枕巾打湿了…… 父亲是坚韧的，为了把我们六兄妹养大成人什么样的苦什么样的罪都遭受过，可父亲却从来没有在我们兄妹几个面见前诉过一句苦喊过一声累，更别说在我们面前流过眼泪了，可在他既将离开人世的时候，他流泪了，他用他那全身唯一能够动弹的泪腺表达了他对我们这些亲人们的不舍与牵挂！ 父亲是含蓄的，长这么大，我们兄妹几个，从来没有在父亲那里得到过一个温情的拥抱，一句亲呢的爱称，但却在他弥留之际，父亲却用无声的泪水展现出了对我们这些儿女们最最动情的一面！ 泪流尽了，父亲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而这一切，如果不是我当时说了那一句浑话，虽不敢说父亲就能得以不死，但至少是有可能活得更长久一些的。可如果终究只能是如果，死者已矣，生者悲歌！死去的亲人不可能再回到我的身边，而父亲临终前那扑簌簌的眼泪，却永远永远印在我的脑海里，至死不忘！ [来源：汉语言文学网 Http://www.hanchuanzi.cn 经典好文章阅读,转载请保留出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