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红楼锁清秋(云鸢席烬尘)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_梦回红楼锁清秋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列表_(云鸢席烬尘)
席家的祭祖,下午四点半结束,老夫人直接去了晚上宴席的花厅,大部分人都跟着去了。 只有少数人有事,或者回房更衣。 坐定之后,众人彼此闲聊,席文澜一直在老夫人身边服侍着。 杜晓沁抽空,吩咐女佣,让女佣回趟四房,把云鸢接过来。 女佣道是。 从四房走到宴席的花厅,约莫一刻钟路程,来回就是半个小时。 杜晓沁只顾与妯娌们闲话家常,慢慢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 快要开饭的时候,席文澜从老夫人身边走开,往杜晓沁这边来,低声问她:“妈,云鸢来了吗?” 杜晓沁随意找了找,没找到。 “不管她。”杜晓沁今晚的心思,是巴结督军夫妻,根本没空管云鸢。 席文澜只得折回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笑问她:“和你妈说什么悄悄话?” 席文澜温柔而笑:“是云鸢。这会儿她还没来,快要开饭了。” 一旁的督军夫人听到了,诧异问:“云鸢是谁?” 老夫人解释:“你四弟妹在老家的女儿,之前那个。老家的老太太去世了,你四弟妹把那孩子接了过来。” 督军夫人:“……” 席家虽然门第高,但现如今世道大变,离婚变成了时髦事。 而席家四爷是庶子,身份不高。当初他续弦,非要娶来历不明的杜晓沁,老夫人并不同意,可杜晓沁用苦情戏打动了老夫人。 杜晓沁说她是丧夫,还有个女儿。 老夫人想了几天,才说:“不同意娶她,主要是不知她秉性,怕她将来待文澜不好。她既然生过孩子,定然有些母爱,倒是比一般的小姑娘懂得疼人。” 所以,老夫人一开始就知道杜晓沁有个孩子,这些年也偶然问起那孩子如何。 只是督军夫人也没想到,杜晓沁居然把那孩子接到了席家。 “人在哪里,叫过来我也瞧瞧。”督军夫人笑道。 老夫人也问。 杜晓沁就赶紧派人去找。 云鸢人在花厅外面的走廊上,屋子里太多人了,又烧了暖炉,热烘烘让她几乎窒息。 杜晓沁把她领到了督军夫人跟前,让她叫“大伯母”。 众人都在打量云鸢。 席文澜表情一愣。 云鸢并没有穿席文澜淘汰的衣衫,而是穿了件雪色披风。 披风上面用银线绣了缠枝海棠,花厅的水晶灯极其明亮,映照之下,周身像是有光华流转,她步步生莲走了进来。 众人都觉得此女贵气逼人。 进了屋子,云鸢随手解了披风,不经意递给佣人,似乎习惯了有人服侍,也不是很在意自己昂贵衣衫丢在何方。 她跟着杜晓沁走向了老夫人和督军夫人。 待她走近,督军夫人细细打量她。 云鸢披风里面,是件大红色绣繁盛牡丹的夹棉旗袍。 大红色的衣衫,若不是喜服,总会显得很庸俗,但云鸢的这件旗袍,在领口和袖口都镶嵌了白狐毛;又用白狐毛滚了边,用白玉做了盘扣。 白色冲淡了大红的艳,添了几分矜贵与俏皮。 云鸢梳了个高高发髻,戴了珍珠头饰。 那头饰用了十二颗大珍珠,个个有龙眼大小,圆润饱满,灯光下珠光熠熠。 珠光莹白、红衣如火,衬托得年轻女子明艳贵气,矜娇非常。 “真漂亮!”督军夫人由衷赞叹。 没有什么比这件衣裳更适合过年了,既秾丽又喜庆。 老夫人也是眼前一亮。 上次见云鸢,老夫人觉得这孩子一张狐媚子脸,对她有些不喜。 可今天见她,穿戴得这样讲究,既红火又时髦,同时不失年轻女子品位,有种大家闺秀的高华气质。 “的确是漂亮!”老夫人也赞道。 她还顺势回头看了眼席文澜。 席文澜穿一件水红色旗袍,在云鸢这身衣衫的对比之下,黯然失色,被云鸢比得小家子气了。 席文澜自己也察觉到了。 她那张温婉恬柔的脸,有点僵。 她坐下之后,席家的少爷小姐们,多半都会和她搭腔,说上几句话。 她虽然话不多,神色也不热络,但该回答的并不敷衍。 “七叔回来了!” 倏然有人说。 他这话因一落,花厅静了下。 云鸢的桌子靠近门口,她又是背着门而坐,闻声她回头,正好瞧见一男子走进花厅。 男子身材修长,穿一件象牙白旧式长衫,衬托得他肩背曲线优雅。他脚步不紧不慢,气质温润,谦谦君子。 云鸢看了他好几眼,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男子却没看她,往主桌走去。 那边热闹了起来。 坐在云鸢旁边的是席家八少,和云鸢差不多年纪,正在热情向云鸢介绍那人:“你还没见过他吧?他是七叔。” 席家七爷是老夫人四十五岁时候生的,老来子,从小受尽宠爱。 只是,七爷身体一直不太好,平素深居庭院,不怎么念书,也不交际,在军中领个差事,空有名头而已。 他本该是个纵马风流的纨绔,却偏偏是个单薄文弱的药罐子。 云鸢又往那边看了眼。 这时候,席七爷突然望向了门口,目光远远的,好像落在云鸢身上了,又好像没有。太过于远的眼神,穿过人群,飘忽不定。 “不要惹七叔,七叔最有洁癖,也千万别靠近他。”席八少又道。 云鸢虚虚听着,并不怎么在意。 年夜饭还没结束,七爷手捂住胸口,隐约是不太舒服,故而他最先起身告辞了。 路过云鸢的时候,云鸢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点气息,有点清苦。 等年夜饭吃完,庭院的戏台就搭好了,众人坐在一处看戏。 云鸢有点犯困。 普天之下最好的戏班、最有名的名角,都要拜她外婆的码头,逢年过节时常去云鸢家里,替她们祖孙演一场。 云鸢觉得索然无味,看到席家几名少爷偷偷溜了,云鸢也不动声色溜出门。 城里的除夕极其热闹,比乡下更热闹,到处都是鞭炮声;黢黑夜空时不时炸开烟花,流光溢彩。 云鸢往回走,却看到席四爷从四房那边回来,原来他也溜回来了,现在要重新去听戏。 她不想和他打招呼,就打算抄小路,往小竹林那边走去。 她脚步很轻,习武让她可以落足无声。 待她走近小竹林的时候,瞧见了席七爷。 席七爷仍是那件象牙白的长衫。只是此刻他修长匀停手指间,一把锋利短刃,袭向了跪在他面前那人。 那人脖子被划开。 血喷薄而出,又被一阵烟火照亮,洒了席七爷一身。 那件白色长衫,顿时染了红,红得妖冶。 她整个人一僵。 但见席七爷转过脸,定定看了眼她。远处灯笼微弱的芒,落在他脸上,那张斯文温润的面孔,一瞬间全部变了样子。 他修眉斜飞,一双点漆眸子弯了下,唇角就噙了点有意无意的笑。 不怀好意的笑。 他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却披上了最温柔的人皮。 只有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他才会露出真面目。 云鸢下意识后退半步。 席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过来,小丫头。”他招招手。 云鸢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而席七爷也没有变成妖怪,他只是那般吊儿郎当闲闲站立。 她脚步不受控制般,走上前。 席七爷把手里短刃递给了云鸢,上面血迹未干,隐约还带着血的温热。 他拿出巾帕,细细擦了擦手上血迹。他那双手很修长,骨节分明,最是好看不过的。 “七叔身子不好,做不了重活。你帮七叔个忙,剖开他的胃。这混账小王八犊子,偷了七叔的钥匙,居然吞肚子里去了。”席七爷漫不经心说。 云鸢:“……” 第10章 大过年的,云鸢目睹了杀人现场。 而行凶者没有逃走,也没杀她灭口,反而让她渎尸。 云鸢看了几眼。 席七爷一副“我娇弱我柔美你必须得宠我”的理所当然,示意云鸢快点开始。 他有理有据地说:“天太冷了,一会儿冻僵了不好下刀子。” 云鸢:“……” 最终,云鸢也没有帮席七爷这个忙,她只是想了个办法,替他把死人胃里的东西弄了出来。 席七爷很嫌弃,指使云鸢:“帮我把钥匙捡起来。” 云鸢:“脏,你自己捡。” “我也怕脏。”席七爷道。 云鸢:“……” 她只得用席七爷方才擦手的巾帕,替他包裹着捡了起来,胡乱擦了擦,递给他。 席七爷不接。 他敲了敲院门。 有人开门,看了眼席七爷,又看了眼外面的尸体,默默走了出来。 席七爷请云鸢:“进来坐坐,喝杯热茶。” 云鸢:“……” 进了屋子,席七爷去更衣洗手,很快出来陪云鸢喝茶。 云鸢一直打量他,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蛛丝马迹。 这个人在人前,冷漠疏离、病弱温柔,怎么在她面前杀人,又露出原本面目? 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你是萧莺的外孙女?”席七爷端着茶盏,轻轻撩拨浮叶,那茶水的水雾氤氲了他眉眼。 就像他面前升起了一团雾。 云鸢后背有点紧:“你认得我外婆?” “三教九流的人,都要拜萧婆婆的码头。她老人家声名显赫,只要是吃道上这碗饭的人,何人不识她?”席七爷懒懒道,“她死后,衣钵传给你了吗?” “没有。”云鸢撒谎。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底细,对一个陌生人和盘托出。 “没有就好,道上的饭不好吃,累。”席七爷又喝了口茶,“做席家的继女,会有前途的。” 云鸢:“我是不是见过你?” “你来过燕城几次?” “六次。” “也L.ོ许见过。”席七爷放下了茶盏,“也许没有。” 待云鸢离开的时候,小径上已经空无一物,就连青砖都洗干净了,好像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 云鸢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却发现席七爷站在门口送她。 他一直望着她,面容逆光看不真切。瞧见了云鸢回头,也没什么表示,站成了一樽神像,定在那里不言不动。 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字难言。 云鸢快步回了四房。 她没有睡,一直坐在沙发里发呆,等着杜晓沁他们回来。 席七爷名叫席烬尘,云鸢居然在道上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字和事迹,而他却很清楚外婆的底细。 杜晓沁都不知道。 比如说云鸢带过来的长宁和静心这对姊妹花,杜晓沁就完全不知道她们俩的出身,也不知她们的能耐。 而席烬尘无疑都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并没有困扰云鸢很久,因为过了年她就没有再见过席七爷。 “七叔又病了。” “七爷总是生病,一年有八个月卧床。” 而根据云鸢的猜测,他可能是出门去了。他不在家的日子就称病,故而他在家人面前装文弱。 那么,他背地里又是做什么的? 很快,云鸢就没心思去研究席家七爷了。杜晓沁带了人给她认识,要给她说一门亲事了。 说亲,就是要把云鸢扫地出门。 云鸢答应了外婆,要在席家住三年,故而她轻易不肯走。 她打起精神应对。 第11章 旧历年刚刚结束,杜晓沁便张罗为云鸢做媒。 她要把云鸢嫁出去。 云鸢年满十八。政府规定,女子年满十六岁即成年,可婚嫁。 于情于理,替成年多时的女儿谋个婚姻,母亲的这个行为很恰当。 杜晓沁选中了一户苏姓人家。 “以前相看,都是去寺庙,借口上香的时候,两家碰个头;现在,公然在咖啡馆见见面。”杜晓沁道。 她又问云鸢,“你还带了什么衣衫?有适合见面的吗?” 云鸢:“没有了。” 见面当天,杜晓沁打扮一新,藕荷色繁绣旗袍,外面是浅棕色大衣,同色高跟鞋。她烫了头发,蓬松松的一脑袋,故而用一只玳瑁发卡别住。 云鸢简单梳个发髻,仍用珍珠头饰。 “……你这些珍珠,一个个都如此大,很值钱。”杜晓沁道,“外婆给你置办的?” 现如今,这样大的珍珠,价格堪比黄金了。 年轻女孩子戴这样名贵珍珠,的确是好看、贵气又俏丽。 “是。”云鸢回答。 母女俩去了咖啡厅。 对面苏家一共来了四人,男方、他母亲和他两个姐姐。 男孩子一瞧见云鸢,顿时局促不安。他可能是很紧张,着急表现,故而说话漫无边际,油滑又蹩脚。 男孩子的母亲反而夸自己儿子:“他最擅长交际了。现如今吃富贵饭的,都要会交际。” 男孩子的两个姐姐,则说云鸢:“衣着应该朴素些。咱们家最是有规矩的,一般长得太轻佻,我们是看不上。不过,四太太您教出来的女儿,自然另当别论。” 说云鸢长相太过于妩媚,不适合当妻子。 云鸢不动声色,端起咖啡时不时喝一口,始终含笑不语,一副大家闺秀的内敛温柔。 杜晓沁听不下去了。 老实说,她很想随便把云鸢嫁了的。但这样的亲家,将来甩都甩不掉,会给杜晓沁和她其他孩子抹黑。 中途,杜晓沁去了趟洗手间,让云鸢陪她。 她不问云鸢意见,只顾自己吐槽,最后总结苏姓那家人:“一家子脑袋都拎不清。” 再次回到座位上,云鸢便心不在焉了。 因为她瞧见了席七爷。 席七爷像是与人谈事情,同桌是两位男士。 只是说着说着,席七爷面如金纸,很显然是发病了。 同桌男士吓得半死。 那边乱了起来,云鸢推了推杜晓沁。 杜晓沁望过去,就瞧见了七爷。 七爷那模样,杜晓沁也吓一跳,当即拉了云鸢起身:“走,快过去看看。” 云鸢走过去,席烬尘被人搀扶着,倏然伸手,死死握住了云鸢的手。 她微愣。 席烬尘的手指非常好看,修长削瘦,只是他手掌冰凉,宛如千年寒冰。云鸢似乎被冻了,打了个寒颤。 “小七,你没事吧?别愣着,快快送教会医院!”杜晓沁大声道。 有人要抱席烬尘,席烬尘推开。 他扶着云鸢的手,一步一挪出了咖啡厅,他的随从在外面接应,开了汽车过来。 杜晓沁要跟着,却被苏家母子缠住了,非要问她怎么回事。 “那是我们家七爷。七爷是老夫人的命根子,是督军最疼爱的胞弟,他有个万一,席家就要翻天了。”杜晓沁对苏氏众人道。 苏氏众人不敢阻拦。 杜晓沁急忙出来,却发现七爷的车子开走了。 她愣了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