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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oyuan 汉语心得记录网 2023-01-17 15:50:36 529
陆夫人眼眶也不由得一红:“傻孩子,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
“你永远都是陆家的好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变。”陆恒也紧接着说道。
陆夫妇将阮安安送到府门口,和顾诀简单寒暄后,便送他们上了马车。
马车上,阮安安看着沉默不言的顾诀,打破了缄默。
“今日你为何会来。”
这样一反常态的他,让她心底更为不安。
顾诀看着车窗外,瞧不出神色。
“今日贤妃可是去找过你。”
阮安安怔了怔,顿时了然。
“是。”她点头。
“说了什么?”顾诀嗓音依旧低沉。
阮安安蜷紧了手指:“驸马一事。”
顾诀转头,将视线落在她脸上:“你如何回她的。”
四目相对,阮安安努力想从顾诀眼眸中看到一丝丝自己的倒影,但是并无。
“你希望我如何回应?”她轻声问道。
顾诀久久看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收回了视线。
回府,两人一路无言走到锦绣苑。
顾诀从衣襟内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阮安安。
阮安安看到信封上的‘放妻书’三字,骤然呆住。
“往后你便自由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顾诀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
阮安安回神,怔怔看着他:“这便是你想要的。”
顾诀转身,未曾看她:“从一开始我便说过,你我殊途。”
说完,他一步步走出锦绣苑,身影融进了夜幕。
阮安安看着手中的放妻书,感觉一股寒凉之意顺着掌心直直穿透了百骸。
翌日。
阮安安如旧倚坐在窗前,在布帛上绣着百花祝寿图。
小枝陪伴在一侧,有些不甘心说道:“她都那样对您,夫人还绣它作甚。”
阮安安缠线的手一顿,脸上划过淡淡的笑意。
“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从前她是以臣民身份给贤妃娘娘送寿礼,这一次就当她存了私心吧。
最后九日,也不知能否完工。
小枝还想再说点什么,外头突然来报,晋宁公主来访。
阮安安顿了半响,才想起那所谓的晋宁公主是江知诩。
她收了绣花针,换了身衣裳出门迎候。
该来的,她避不掉。
正厅。
江知诩头戴金钗,身穿大红华服,在这寒凉季节犹如烈火般耀眼。
“臣女阮安安见过晋宁公主。”阮安安屈膝行李,不卑不亢。
江知诩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你我同为慈幼局的孤儿,你自幼什么都比我好,现如今,也该我比你好一回了。”
她缓缓说着,似乎多年来受过的苦和累,在这一身华服的加持下荡然无存。
阮安安握着帕子的手加大了几分力道:“你我皆知,玉佩到底是谁的。”
江知诩微愣,随即嗤笑:“那又如何?贤妃娘娘一眼就认定我是她女儿,整个北桑王朝都认定我是晋宁公主,谁还会在乎那块破玉?”
阮安安瞬间失神,脸色苍白了几分。
江知诩很满意阮安安的神色,末了起身在她耳畔低语。
“最后九日,妹妹可别忘了贤妃娘娘给的奖赏。你体面的走,本公主和母妃定会厚待陆一家。”
阮安安僵硬地呆在了原地,连江知诩何时离开都不曾发现。
“夫人……”小枝担忧地看着她。
阮安安回了神,艰难地看了小枝一眼:“无碍,我们回……”
话未说完,喉间一阵气血翻涌,她捂嘴咳嗽,有腥甜涌出。
掌心摊开一看,竟现一团乌血!
锦绣苑。
大夫给阮安安把着脉,小枝焦急站在床榻边,手足无措。
“大夫,我家夫人如何?好端端的,怎就咳血了……”
大夫收了手,一脸凝重:“夫人中毒已久,怕是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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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小枝手中的瓷碗摔落到地上。
送走大夫,小枝在床榻边跪了下来,小声啜泣。
阮安安睁着空洞的眼眸看着床顶的帷幔,无悲无喜。
“大夫方才说,我这毒……多久了?”
小枝擦了擦眼泪,哽声道:“大夫说旧毒缠身,应八年左右了。”
“八年。”阮安安喃喃道,苍白的唇瓣有些干裂。
八年前,她刚从慈幼局到陆府。
这毒,从何染上的?
阮安安细细回忆,过往的种种走马观花般从脑海中一一闪现。
无处可寻,无迹可觅。
小枝在一旁将大夫临走前说的话一一复述给她听。
“大夫说您所中之毒名为石斛散,只有长年累月接触石斛花才会浸入血脉……可那是西域之花,我们晋州又怎会有那种花草。”
阮安安听着小枝的话,空洞的眼眸缓缓聚焦,转而染上震惊之色。
石斛花——
八年前她入刚住陆府时,母亲送给她的便是一盆石斛花!
“汐儿,这是西域大使送来的圣花,娘赠与你,佑你一世安康。”
初入府时的种种,阮安安历历在目。
“小枝,我们回陆府。”阮安安艰难地从榻上起身,脸上带着惶恐之色。
母亲是医学世家,不会不知石斛花的毒性。
可阮安安不愿揣测,明明是要保佑自己一世安康的圣花,怎就成了要她命的毒物!
不,定是自己看错了,那不是石斛花,只是长得相似的植物罢了。
阮安安在内心一遍遍安慰着自己,命车夫加快了速度。
陆府。
阮安安在小枝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看着门匾上的‘陆’二字,她头一次看的眼花缭乱。
这里,真的是她的家吗?
入府,管家告之陆恒在县令府办公务,陆夫人则去庙里拜佛,祈佑晋州百姓安居乐业。
“你们忙,我回竹苑歇息片刻。”阮安安摆了摆手。
竹苑,是她未出阁前的闺房。
她没让小枝跟随,独自一人站在竹苑前。
看着竹苑开满整个院子的黄花植物,阮安安眼前闪现的一幕却是她及笄那年,母亲握着她的手,一并将盆栽中的圣花种到院子里的场景。
“汐儿,圣花乃吉祥物,你切记要每天浇水,心诚则灵。”
“娘,今日汐儿被花枝刺破了手,流出了黑血,这是为何?”
“无碍,汐儿日后多加小心便是,这圣花是母亲诚心为你祈祷而求得,可莫要让它枯萎了。”
过往对话,仿若昨日重现。
阮安安看着自己曾被花枝刺破的手指位置,有着一个无法消散的黑痣。
大抵,那便是真相吧……
雨水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将黄色花束淋成了紫红色,妖娆万分。
阮安安的衣裳和发髻被雨水打湿,凉意一阵阵袭来,她却麻木得感受l̶l̶l̶不到寒冷。
她转身,一步步离开了陆府。
街上细雨飞扬,三三两两的行人撑着伞步履匆匆,唯她一人淋雨慢步。
“姑娘,下着雨你怎么不回家?”一个收摊的商贩关切问向阮安安。
阮安安停驻脚步,怔怔看着一脸善意的商贩。
家,她的家在何方?
“……我没有家。”她喃喃道。
地大物博的晋州城,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处。
夫家,娘家。
生母,养母。
所有的一切,都在摈弃她。
一柄油纸伞打在了阮安安头顶,挡住了雨势。
“我说过,我不会每次都在。”顾诀低沉的嗓音传入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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