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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烟接过药瓶，心中五味陈杂。 她哑着声音道：“谢谢。” 她是个没有仙缘的凡人，可南桓却因为她伤痕累累。 是她的错。 不过很快，她就再也不会拖累他了。 南桓丝毫不知拂烟打算，他想起自己一路听见的消息，眸光微顿。 有些迟疑的问：“我听说太子殿下要迎娶沁元仙君……你知道吗？” 拂烟神色一僵，却还是强撑着笑道：“太子殿下和沁元仙君尊贵非凡，天生一对。” 南桓眼里闪过一丝惊疑，又惊又怒：“那姐姐你呢？在凡间时，你明明已和他许了终生！” 拂烟心尖一颤，不自觉沉默了。 半响，她垂下眼轻道：“凡间的事，莫要再提了。” 南桓一眼便看出她的违心，又气又心疼：“那你怎么办？” “太子殿下也心悦沁元仙君。”拂烟一顿，硬弯起唇角，强调道，“他们成婚，我很开心。” 不等南桓再劝，她就以帮他上药为由扯开了话题。 等告别南桓，拂烟边走边算着嶙辰和沁元的婚期，转步朝医仙殿而去。 医仙殿。 拂烟看着医仙，神色怅惘：“您能不能让我多活些时日，至少让我挺过九月初九。” 那天是嶙辰和沁元大婚之日。 医仙一听这日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 “你既已服下药，命数便已注定了。” 医仙的话让拂烟眼眸暗淡。 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求不得，爱不得，注定带着遗憾离去。 拂烟正要离去，突得想起什么。 她转头问道：“待我陨身，您这儿是不是就缺个打杂的了？” 医仙看着她希冀的眼，点点头。 拂烟眼中一喜，急切道：“我弟弟南桓是兰草成仙，天生通草木之灵，到那时让他来给您打个杂，您看行吗？” 医仙心中叹一声，轻声道：“可。” “谢谢您。” 拂烟朝医仙深深鞠了一躬。 出了医仙殿，仙境叠嶂起伏。 拂烟拿出南桓给她的那枚仙丹，唇角漾起苦笑。 如此，她也能放心离去。 有医仙照拂，南桓便算在这天界有了依靠。 他是仙，不像自己凡人一个，总有一天能融入这九重天。 流云殿门口。 拂烟等了许久，才拦住了回殿的嶙辰。 嶙辰神色不耐至极，原以为上次说过那话，她就能安分一些，不曾想竟是一点未变。 他冷眼离开，不愿理会拂烟。 拂烟一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袖，却见嶙辰眼角的一抹厌烦后立刻松手。 
但从未有一次会像现在这般锋利，刺得她的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垂眸，喃声低语：“如果我能成仙该有多好……” 于她而言的一生，对他来说，大概只是仙人漫长岁月中的一个小插曲。 她和他终究只能短暂的走一小段路。 嶙辰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心中的烦躁莫名：“什么？” 他看着拂烟哀伤的眼，心中怒意莫名褪去。 拂烟抬起头，将一直紧握的右手缓缓摊开。 她的掌心静静躺着一枚金钗。 “你回天宫时曾说，这枚金钗你会允我一件事，不知可还算数？” 嶙辰闻言，未消去的怒意重新翻涌，他冷冷说：“你想要什么？” 拂烟见他顷刻冷了脸，心间苦涩。 她干脆将那从一开始便埋在她心头的愿望说了出来：“你和沁元的婚事，交给我操持吧！” 第五章 唯一的愿望 嶙辰一愣，他没想到拂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眼底的笑意发冷：“你不过一个凡人，我的婚事与你何干？” 拂烟神情一凝，眼中闪过一丝疼痛。 她垂下眼睫，轻声道：“这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在凡间，她与嶙辰差一点便有了婚礼。 可婚礼前一晚，流民攻破城门，到处烧杀抢掠。 嶙辰为了护住她，被围攻而死。 差的这一点，竟成了她永远也得不到的梦。 回过神，拂烟将金钗塞进嶙辰的手中。 触到她冰冷手指，嶙辰眼底掠过一丝莫名情绪：“你真想好了？这金钗一用，以后你我的因果便了了。” 拂烟脸色一白，她身死，他婚成，本就再也没了缘分。 如今自己时日无多，看不到他成婚，便只能为他准备婚礼。 何况，这也是她能为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扬起一抹笑，笑容看不出丝毫勉强：“想好了，你答应了？” 见拂烟这样，嶙辰眸光一沉：“我到时自会派人协助你，保婚事无虞。” 说完，他转身离去。 衣袖翻飞间，那枚金钗顷刻从他掌心滚落，坠入地面。 拂烟一震，忙蹲下身将金钗拾起，她抬起头，怔然看着嶙辰的背影。 流云殿的大门在她眼前关上，隔绝了她的视线。 心痛得似一片片在割。 来这天界不过三月，凡间之事竟恍如隔世。 那个满心是她的嶙辰，终究像是她的一个幻梦。 现在，就连他亲手赠她的定情信物，都能随意丢弃…… 芳华居。 在门前徘徊的南桓见拂烟终于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姐姐是去找嶙辰了？” 才说完，他就见拂烟两眼通红，双眸黯淡无神。 一时间，南桓眼底溢满的心疼。 他柔声开口问道：“怎么了？” 拂烟沉默片刻，强撑着唇角的笑意道：“我去求了他，说要操办他和沁元仙君的婚事。” 南桓闻言一愣。 回过神来，他只恨铁不成刚：“他如今都要娶别人了！和你有甚么关系！” 拂烟闭了闭眼：“我一定要做的。” “绝对不行！我不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南桓摇着头，态度坚决。 他本是一株平平无奇的兰草，生出意识后，被嶙辰采下送给拂烟。 她为他浇水，除虫，是对他最好的人。 对他来说，她不是家人，却比家人更重要。 他怎能眼看着她为心爱之人操办和其他女子的婚礼，伤透一颗真心？ 拂烟心中微叹，将一直尘封于心的话倒了出来。 “我知道你为何不同意，自我上了天界，若不是有你，我哪里活得下来？” 南桓身形一怔，刚想说些什么，却听拂烟继续道：“你明明可以做一个闲散神仙，而如今却为了我，豁出命去日日死战。” “阿桓，不要再管我了，你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拂烟说着红了眼。 眼前这个少年，其实不过才化形三个月啊…… 他已经为她付出的够多了，她怎能忍心再让他受到伤害？ 可她这几句话却像山一样压在了南桓的心上。 他从没想过，拂烟原来如此痛苦。 南桓喉间发涩：“只要姐姐说的……我都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