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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容景像喝醉一般跌下桌面,凤卿鸢神色一凛,立刻伸手拽住了他。 容景顺势压在了她的肩头。 他擦去了嘴角溢出的血。 “这毒够阴险的,真解不出就算了。” 凤卿鸢心底紧张,偏偏被容景这句话说得气笑了。 “别胡说了!” 她立刻按住容景的手腕,刚摸到脉象,随即拧紧了眉。 三种剧毒按比例混在了一起!阴险至极! “容景!你自己说得!你是我的搭档!” “不能睡!你给我撑住了!” 她迅速用针刺入容景的几处大穴。 又在他手腕处割开口子放了血。 “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用药粉抹在了针尖,精准无误地再次刺入。 这针法,让一旁原本没兴趣要走的齐洪都愣住了。 他看直了眼,连忙和身边的侍从急声说道: “快去查查!这凤卿鸢到底是什么人?” 不远处的山腰一角。 粗布衣衫的老者扛着药锄,拎着竹篓子,缓缓看着斜下方的圣医大典。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凤卿鸢在施针解毒。 看了没一会儿,他眼底流露出由衷的喜色。 “这女娃娃当真是天赋异禀……” 旁边跟着的老妇人笑道: “那是当然,我们老两口瞧上的女娃娃,能差吗?” 唐老摸着胡子,笑道: “圣医宗已经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根苗了,以后定能扬名天下!” 说着,他拧了拧眉。 “只是,她这针法,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老婆子,你还记不记得,十六年前,圣医宗那场浩劫?” 老妇人脸色有些凝重,拉住了唐老。 “别说这些了,走吧。” 这时候,凤卿鸢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容景,握着最后一针的手,骨节开始泛白。 “容景!你醒醒!” 眼前的男人脸色苍白,没了反应。 周围,不少人都忍不住骂了起来。 “其他试毒的人都开始好转了,这女人真是废物!” “不仅是废物还瞎逞强!容神医居然愿意为这种人试毒!” “要是容神医死了,她这条贱命赔得起吗?” …… 凤卿鸢咬紧了牙,手指甚至颤了一下。 不行!她不能让无辜的人因为她的执念而陪葬! 凤卿鸢强忍着心里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最后一针落下。 明明是算好了的,可容景却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停住了呼吸! 凤卿鸢脸色一白,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第一百九十二章 瞎了你们的狗眼 凤卿鸢死死咬着唇,自责内疚地握紧了手指。 “容景!容景你别死……” “来人!快来人啊!” 凤卿鸢慌乱无措地喊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不是吧?这么担心我?” 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一抹玩味儿的笑意。 瞬间,凤卿鸢惊愕地看着拉住自己的那只手掌,然后抬头。 容景?! 此时容景的脸色早就恢复了正常,除了嘴角还有血迹外,明显已经没事。 凤卿鸢顿时反应过来。 刚刚都是这男人骗她的! 凤卿鸢又是无语,又是好笑。 她居然担心容景这样的人物会被她害死。 凤卿鸢狠狠瞪了眼容景。 “这种时候你还想着坑我!我……” 她伸手就像揍人。 容景顿时一脸无辜地看向凤卿鸢。 “丫头又想过河拆桥?现在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生死之交。” 凤卿鸢撇着嘴扭过头。 “谁和你是生死之交。” 此时,周围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就是另外四人,还都半死不活地趴在那儿缓不过来,没想到容景居然这么快活蹦乱跳了。 看着凤卿鸢拿到比试第一名,不少人含恨说道: “一定是容神医故意放水!不然这女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凤卿鸢眉头微微一挑,走到说话的人面前,高举起手里的碗。 “这就是容景喝过的毒药,穿肠散、五步落、无心藤,三种剧毒混合。” “既然你们不信,不如亲自来试一试。” 顿时,不少人都吓得闭上了嘴。 有鼻子尖的,已经闻出来了,一个个白了脸,暗骂那些造谣生事的人。 很快,凤卿鸢拿到了比试第一名的奖品,圣医宗药材库的钥匙。 看她要走,管事连忙追上。 “先别走!通过选拔,就能入宗门,若是有长老看上,你就能拜入其门下!” 凤卿鸢心不在焉地说道: “今日我没空。” 管事目瞪口呆地看着凤卿鸢的背影。 什么叫没空? 以前若有人听到有机会拜入长老门下,只怕立马要去烧香拜佛,祭拜祖宗。 这姑娘就这么走了? 正当凤卿鸢走出去,又碰上了之前那几个拦她戏弄的男人。 他们一看到凤卿鸢就气的大喊道: “死丫头!别走!我们爷来了!看你死到临头还怎么嘴硬!” 凤卿鸢微微挑眉。 “哦?你们爷来了?” 她环顾四周,看到前面有两个身穿华服的男人。 果然,凤卿鸢看到了高卓。 高卓旁边的正是刚刚第一轮和她争夺名次的齐亮。 不等凤卿鸢开口,那几个男人就朝高卓喊道: “爷!就是这个女人对您不尊!” 高卓撸起袖子,嘴里骂咧咧地说道: “今天真是邪了门了,怎么闹出事来的都是女人?” 齐亮站在高卓对面,直接就看到了凤卿鸢的脸。 他怒声道: “表舅!就是这个女人!她害我丢尽了脸,还被爷爷骂得好惨!” 高卓顿时更气了,刚刚就听齐亮说在比试时被区区一个女人踩得脸面无存。 高卓越想越气,一心要拿这女人出口恶气。 然而,当高卓卷着袖子。 一转头,他差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凤卿鸢?他不会是产生幻觉了吧? 揉了揉眼睛,妈呀!真的是凤卿鸢! 那几个随从还没意识到主子的脸色不对,添油加醋地辱骂凤卿鸢。 “爷,这女人嚣张狂妄,恶毒透顶,还很是不要脸!” 齐亮重重点头。 “对!还狡诈阴险!” 看着高卓高举起手,他们个个耀武扬威地看着凤卿鸢,就等着自家主子狠狠收拾这个女人。 然而,啪得一声,高卓狠狠打了旁边话最多的随从。 “混账东西!瞎了你们的狗眼!” 齐亮梗着脖子说道: “表舅!你这是怎么了?就是这个女人啊!你快去收拾收拾她!” 高卓看着一旁悠然看戏的凤卿鸢,气得揪住齐亮。 “你小子不学无术,还敢污蔑别人?滚回去面壁思过!” 众人各个目瞪口呆。 高卓捏了把汗,连忙跑到凤卿鸢面前,一脸敬意地说道: “顾夫人怎么来了?千万别和这些蠢货一般见识!” 想到凤卿鸢整他的手段,高卓这会儿还腿软。 他可不敢再得罪这位姑奶奶了! 凤卿鸢轻轻勾起唇角,讽笑道: “你的手下说,要让我见识下你的能耐。” 高卓狠狠瞪了眼这几个手下,恨不得把他们直接扔下山。 “顾夫人千万别生气!我这就重罚这群混账!” 就在这时候,周武疾步过来,在凤卿鸢的耳畔说了几句。 凤卿鸢冷笑了一声,随后目光复杂地看了眼高卓。 “正好,这件事也算是你的家事,一起走吧。” 高卓下意识要跑,可周武已经按住了他的肩膀。 “高公子,走吧。” 在北周都城,高卓曾经吃过周武的亏,他知道周武的身手,于是只好认怂了。 很快,高卓就被带到了一处隐蔽的角落。 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容景身边的人提剑抵住了侍女的下巴。 “把你刚刚招认的事再说一遍!” 侍女吓得魂飞魄散,只好哭喊着说道: “是郡主让奴婢在比试上动手脚,郡主说要让凤卿鸢身败名裂,最好可以趁机整死她!” 原来如此,凤卿鸢看了眼悠然站在一边的容景,错愕地说道: “怪不得你刚刚没了人影,原来是在捉这故意搞鬼的人。” 随后,凤卿鸢看着侍女,拧起眉。 没错,这是柔嘉郡主的贴身丫鬟,她以前在都城的时候曾经见过。 凤卿鸢走到侍女身边,冷冷地扳起她的下巴。 “你主子人呢?” 尽管这只是手,不是刚刚的剑刃,可侍女却觉得更怕。 她吓得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哭着说道: “郡主……去、去药库了,她说要拿到犀虫卵,先去丽州,这样就能让顾将军回心转意了……” 一旁,高卓听到这里,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这贱人找死!” 凤卿鸢冷笑了一声,看着高卓。 “算算时辰,只怕你这没过门的媳妇儿已经拿到东西要动身了。” 高卓的脸一阵红一阵黑,夺门而去。 周武皱眉,不放心地说道: “小姐,要不要我跟过去盯着?” 凤卿鸢眼睛都没动一下,淡然说道: “不用,高卓会把我要的东西送过来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们赶紧逃吧 等到凤卿鸢等人走出去时,才看到着急找人的菱香。 “小姐!奴婢可算是找到你了!” 说着,菱香将怀里捂着的烧饼递过去。 “奴婢怕小姐饿,好不容易才找到,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找不到小姐了。” 凤卿鸢看她匆忙的样子,笑着接过烧饼。 “放心,你家小姐的事已经办完了。” 菱香拍了拍胸口。 “那就好,奴婢刚刚听几个大夫说,这次比试有个好凶悍的女子!连圣医宗的人都惹不过!” “幸好小姐已经办完事了,不然要是遇上,那就糟了!” 凤卿鸢嘴角动了动,咳了几声。 “走吧,咱们吃饭去!” 等到凤卿鸢带着菱香走在前面,容景停住了步子。 他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血。 一旁的手下脸色煞白,急声道: “主子!” 容景抬了抬手,示意他住口。 随后,容景用帕子缓缓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他眼底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刚刚那三种毒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那里头还混了一种毒。 这不是柔嘉郡主能做到的。 今天这场圣医大典的背后,还有人在搅乱浑水。 容景将擦去血迹的帕子丢给手下,冷然吩咐道: “烧干净。” 就在这时候,凤卿鸢回头,看着容景,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之前那个赌约,我输了,欠你一顿饭。” 容景掩下了眼底刚刚升腾的杀意,转眼间依然是之前那副不羁风流的模样。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凤卿鸢直接去了圣医城最贵的酒楼。 刚点完菜,高卓就找了过来。 凤卿鸢点点头。 “让他进来。” 很快高卓就疾步进来,同时,一个全身狼狈不堪的女人被丢在地上。 柔嘉郡主被打得脸上一片青一片紫,她摔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撑起来半个身体。 高卓没好气地揪住柔嘉郡主,怒声道: “赶紧给顾夫人道歉!” 柔嘉郡主看到凤卿鸢,恨得咬牙呸了一声。 “凤卿鸢!你这个贱人!我巴不得你不得好死!” 高卓甩手就是一个耳光。 “住口!” 她甩开高卓,尖声骂道: “混账!我是康亲王府嫡出的郡主,高卓你疯了吧?你敢打我?!” “我这就给我哥送信!这鬼地方我不待了!” 高卓一把将柔嘉郡主拽了回来,单手掐着她的脖子,怒意毕现,吼道: “你还以为自己是尊贵的郡主?柔嘉,你醒醒吧!” “我给了你哥一万两的彩礼,他亲口说了,就当是把你卖了!” “以后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柔嘉郡主惊慌地愣住了,片刻后,她发疯一般,歇斯底里地咒骂着。 高卓脸都绿了,直接让人将柔嘉郡主捆了个结实,又把嘴塞了起来。 柔嘉郡主拼死挣扎,高卓气得直接拿出一粒药塞进了她嘴里。 没一会儿,柔嘉郡主就歪倒在地。 高卓直接让人将柔嘉郡主抬出去。 随后,他将一袋子夺回来的犀虫卵递给凤卿鸢。 “顾夫人放心,以后这女人不会有机会再出去了。” 凤卿鸢看了眼像抹布一样被扔出去的柔嘉郡主,眼眸微动,眸子里闪过一抹讽刺。 如果柔嘉郡主安分一点,就算她输了,也会在高家锦衣玉食、安枕无忧。 只可惜,现在高卓对她最后一点残存的情意也消磨殆尽了。 以后她的日子必定只有磋磨。 对柔嘉郡主来说,这就是她自己的因果报应。 吃晚饭,凤卿鸢看着对面的容景,想了想,说道: “如今圣医城容不下你,不如明早和我们一道走吧?” 容景笑眯眯地看着凤卿鸢,眉宇间带着一抹玩味。 “丫头不会是舍不得我走吧?” 凤卿鸢白了他一眼,怼道: “那你千万当我没说,我只是看你没处去。” 容景伸手托着下巴,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道: “好啊。” 见容景答应,凤卿鸢抿唇笑了笑。 “毕竟这次能拿到犀虫卵,也有你一份的功劳。” 随后,凤卿鸢问道: “你白天喝得到底是三种毒药,虽然毒已经解了,但还得调养几日。” 容景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 “什么时候丫头如此啰嗦了?那好,我现在就去躺着休养。” 然而,当他出门,嘴角的血就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容景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他用手背擦去了血迹,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向客房。 这一夜,凤卿鸢也在酒楼的客房歇下。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凤卿鸢醒来要收拾行李时,却听菱香喊道: “小姐,容神医不在了!” 凤卿鸢有些惊诧地走出屋门,果然,斜对面的屋门开着,里头一个人没有。 只有小二在收拾空屋子。 见凤卿鸢询问,小二连忙说道: “这间屋子的客官天没亮就走了。” 他不是答应要和她一起走?难道又后悔了? 凤卿鸢皱了皱眉,但也没当一回事。 毕竟容景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突然消失是他惯有的事。 于是凤卿鸢带着周武和菱香,立刻启程。 由于朝南走很快就接近岭南,那里兵荒马乱,凤卿鸢便让菱香和自己一样,改成了男装。 一行人装成行走南北的商贩,这才朝着岭南疾驰而去。 已经几日没有顾御寒的消息了,只能打探到岭南的局势暂时稳定。 可如今顾御寒手里的大军过半中毒,之前的办法也只能暂时缓解。 若是这时候戎族反扑,必定死伤无数。 凤卿鸢心急,整整一天一夜,路途上只休息短短几次。 赶到丽州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 由于还不到开城门的时候,凤卿鸢一行人便在外头不远处的路边暂时歇息。 被嘈杂声惊醒后,凤卿鸢立刻掀开车帘。 没想到正好碰上一群拖家带口、扛着行李的百姓路过。 看到凤卿鸢一行人似乎是要往城里去的,这群百姓连忙说道: “你们是外地来的商人吧?现在丽州城就快要破了!万万不可进城啊!” “是啊!你们赶紧逃吧!不然被戎族人追上,一个活口都不留啊!” 怎么会这样?凤卿鸢心下一阵凛冽,皱紧眉立刻问道: “我们打听过,丽州是顾将军镇守的地方,你们怎么逃出来了?” 一个老妇人哽咽道: “顾将军是好人,可老天无眼啊!居然让顾将军中了敌人的埋伏!” “你说什么?” 老妇人急忙说道: “顾将军为了救一个村子的人,带了几十人去追戎族人,结果被困在山谷,下落不明。” “那山谷险峻,又有暴虐的戎族人,只怕……凶多吉少啊!” 一旁,一个男人重重地叹息道: “哎,顾将军一出事,周围虎视眈眈的戎族人就坐不住了,我们再不逃,就真的走不了了!” 说着,这群人也不再多说,立刻要往前面跑。 凤卿鸢则是脸色发白地站在原地。 脑袋里空空如也,她一时居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想到分别前,顾御寒陪她过得生辰,带她去看的月老祠,还有那根红线。 他说的每句话都好像在她心底不断翻涌,让她心底莫名地发涩。 他说过,要她等他回家。 她鼻子一酸,咬着唇朝着城门迈开腿跑了过去。 “顾御寒!” 菱香焦急地要跟上去,周武连忙拦住她。 “上车追!” 凤卿鸢跑得急,周武又怕伤到她,好不容易才拦住了。 凤卿鸢眼圈发红,情绪失控地喊道: “他是顾御寒!他不会有事的!我要去找他!” 菱香哭着点头。 “小姐说得对,将军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凤卿鸢抹去了眼角的一点湿意,坚定地看着城门。 “我们走!” 刚进城,凤卿鸢一眼就看到带人要出城的寒风。 寒风一副风尘仆仆的疲态,手臂上还帮着绷带。 凤卿鸢心里一紧,立刻冲上去,直接拦住了寒风的前路。 “等一等!” “吁——”寒风立刻勒紧缰绳,随即惊慌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看错人。 真的是凤卿鸢! 确认了这人是凤卿鸢后,寒风吓得脸都变了,立刻翻身下马。 “夫……你们怎么来了?” 看凤卿鸢一身男装,寒风知道身份不好泄露,于是他立马改了口。 随后,寒风嘱咐旁边一行人先出城,随后焦急地看着凤卿鸢一行人。 “夫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凤卿鸢根本顾不上解释那么多,她咬牙问道: “顾御寒到底怎么样了?我都知道了,别想瞒着我!” 寒风脸上一阵阴霾,沉重地说道: “将军他昨晚为了救被戎族劫持的村民,带着一小队人进了山谷。” “那山谷地势复杂,又有戎族人埋伏,我们的人接近不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将军的消息!我们正准备再次接近山谷!” 凤卿鸢握紧了拳,指甲都掐进了手心。 “我也去!” 寒风连忙拱手道: “夫人!要是将军知道,一定不会同意!” “属下先送夫人去安全的地方等消息!” 凤卿鸢皱着眉,拒绝了寒风提出的事。 她缓缓抬起眸子,眼底布满了坚定和执着。 “他答应过我,会好好地回家!” “可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连家都没了!你让我怎么等?” 说着,凤卿鸢扭过视线,仓促地抹去眼角的泪意。 “别说了,现在就走!” 寒风欲言又止,看着凤卿鸢完全豁出去的样子,分明就是为了将军命也可以不要。 他眼底闪过欣慰。 将军这么久以来的不计后果的牺牲和付出,总算是值了! 随后,凤卿鸢看着周武和菱香,开口道: “将马车上的药材全部送去军医处,不能耽搁,立刻让军医给众人解毒治病!” 菱香拉着凤卿鸢,紧张担心地说道: “小姐,奴婢怕……” 凤卿鸢拍了拍她的肩。 “别怕,会没事的,等我回来。” 周武也有些担心地看着凤卿鸢。 “可是,小姐,我不放心……” 寒风拱手冲周武说道: “放心,我会用这条命保护好夫人!” 周武这才勉强放心,他向凤卿鸢承诺道: “小姐,我一定替你办好这件事!” 很快,凤卿鸢翻身上了寒风派人牵来的马。 跟着寒风到了城外不远处,果然,眼前便是一副山峦起伏的样子。 不多时,寒风勒住缰绳,指着一处山谷,凝重地说道: “夫人,将军就在那里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凤卿鸢刚要问,就看到旁边有其他军士走来,凤卿鸢低声和寒风说道: “若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是来送药的大夫。” 她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寒风连忙点头,和那些人说了凤卿鸢是送药的大夫。 这些人立马带着无比敬意的眼神看向凤卿鸢,纷纷拱手道谢。 很快,凤卿鸢便从这些人口中,将这里的地形问了个清楚。 顾御寒被困的山谷着实易守难攻,要是他们强攻的话,基本就是去送死。 已经有不少人试探着攻进去,却一个都没出来。 寒风都快急疯了。 “已经一夜了,也不知将军怎么样了?!还不能打进去!真是急死人!” 站在这里,凤卿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和众人开口道: “现在将军一定还安全,不然戎族人早就动手攻丽州城了。” “只是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就在众人急得团团转时,凤卿鸢突然看到了地图上一条河。 脑海里顿时有了思路,凤卿鸢指着地图,立刻开口问道: “寒风,这条河的位置是不是在山谷上头不远处?” 寒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说道: “没错!这条河不小,之前运送粮草渡河时很是麻烦。” 凤卿鸢紧盯着地图,随后缓缓抬起头,指着山谷上方。 “既然我们攻不进去,那就放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所有人都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办法。 寒风急声问道: “可将军他们还被困在山谷里,要是被误伤……” 凤卿鸢垂眸,缓缓说道: “北周水多,会水的人也多,而戎族地广而干燥,善游牧,会水的少。” “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况且,我相信顾御寒,他一定可以做到!” 不知怎么的,寒风看着身边身量娇小的凤卿鸢,似乎觉得一瞬间有了主心骨。 明明是个曾经被所有人瞧不上的女人,却能有这样的能力! 寒风心甘情愿地拱手,郑重地说道: “属下愿意听从凤大夫差遣!” 其余人纷纷跟着寒风拱手行礼。 很快,一队人马按照地形图找到了最近的点。 寒风指着河岸,按捺不住地说道: “最迟不过两个时辰就能挖通!” 凤卿鸢站在山谷上方,深吸了一口气。 顾御寒啊顾御寒,你一定要撑住! 第一百九十五章 抱紧我 最后一铲子下去,轰隆一声。 山崖边的石块应声而落。 河水裹挟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倾泻而下。 凤卿鸢立刻被护着远离了缺口。 她头发衣服湿了大半,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自己。 看着山谷瞬间被水冲击,凤卿鸢立刻握紧了手指。 寒风看准时机,发送了信号弹。 随后,一行人用最快地速度赶下了山。 决堤的大水来得突然,顿时将戎族人的岗哨和营地毁了个一干二净。 吼叫惨叫此起彼伏。 而另一支埋伏在山谷外的北周军队早在刚刚收到信号时便赶到了。 寒风回头看了眼跟着的凤卿鸢,急声道: “这里危险!我这就派人送你回丽州城!” 凤卿鸢余光却看到山谷里有一处营地外闪过北周人的盔甲! 她眸子一紧。 也许顾御寒就在那里! 这时,大队被激怒的戎族士卒趟着水冲了出来。 “杀!” 寒风拔出了刀,刚要吩咐人护送凤卿鸢时,却见凤卿鸢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向山谷。 他急得大声喊道: “回来!前面危险!” 可寒风要追的时候,已经被几个戎族人围住,脱不开身了! 凤卿鸢手里死死握着匕首,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就那么趟着水冲了进去。 她本就是男装打扮,一身的泥水后连一张白净的脸都脏兮兮的,更显狼狈。 有戎族人凶神恶煞地冲过来,凤卿鸢尽管双手颤抖,可还是咬紧了牙,死死地用匕首捅过去。 一直这样冲到里面,她身上不是泥水就是血迹。 水越来越大,不少尸首从入口处飘来。 凤卿鸢只觉得头皮发麻,可她再害怕也没有退缩过一步。 她就这样,疯了一般在死人堆里找着。 “顾御寒!顾御寒!你给我出来!” “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平安的!你不能骗我!” “你还敢给我留休书?你好大的胆子!你给我出来!我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快要精疲力尽,她颓然地跌坐在水下的石块上。 凤卿鸢无力地咬着唇,声音都染上一层颤意。 “顾御寒,告诉我好不好?你到底在哪儿?” 嗖的一声。 弓弩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凤卿鸢警戒地迅速回头,看到有个没死透的戎族人冲她射出了弩箭! 凤卿鸢立刻要闪开,但已经晚了! 她竭尽全力地向侧面倒去,同时闭上了双眼。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摔进水里的一瞬间,耳畔传来叮当一声。 而与此同时,她的手被人拉住。 手臂一紧,巨大的拉力将她拽起,随即摔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凤卿鸢猛地睁开眼睛。 看清眼前这个男人的轮廓和眉眼时,她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凤卿鸢怔怔地,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眼前的幻象就会消失。 他的模样还是那样俊逸冷然,唇上胡茬潦草,彰显疲态。 可那眉眼始终是绝然而冷峭的,仿佛蓄着比刀剑更坚硬的性子。 然而他此刻的眼底却透着担忧,庆幸,还有一抹说不清的情绪。 “胡闹!你怎么能来这里?!” 顾御寒几乎要疯了。 然而,此刻的凤卿鸢战战兢兢地伸出手,直到自己碰上了顾御寒的脸。 男人温热的体温提醒着她。 这是真的! 一瞬间,紧绷着的心弦仿佛在一瞬间塌了。 分别后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思念,还有刚刚所有的害怕都在顷刻间爆发。 凤卿鸢不顾一切地扑进顾御寒怀里,死死拽着他,嚎啕大哭。 “我好怕……怕找不到你……怕我以后没有家了……” “你知道吗?看到你那封休书,我就知道了,你是知道自己有可能回不来!” “你知道我有多怕吗?我好怕我来得晚了,就看不到你了!” 顾御寒抱紧了怀中的小女人,听着她的一声声控诉,心脏骤然一缩。 他的确为她留好了后路。 他没想到,她会来这里! 想到刚刚那一根弩箭,顾御寒拧紧了眉,眼底满是后怕。 如果不是他隐约听到了喊声,又坚持冒着风险回头。 他根本不会知道这丫头跑来这里!甚至还敢冲进战场! 他不敢想象,要是他没回头呢? 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假设,也足够让顾御寒的心脏猛地收缩,疼得厉害。 尤其是看到这小女人脏兮兮的小脸和狼狈的全身。 活脱脱就像是弄脏的小奶猫蹭过来,让人心疼。 看她崩溃大哭,顾御寒所有的冷硬也在一瞬间瓦解。 越来越急的水中,他抱紧了怀里哭到抽噎的小女人。 顾御寒轻声在她耳边宽慰道: “晓晓,别怕,我在这里……” 水势越来越急,这里已经撑不住了。 顾御寒轻拍着凤卿鸢的后背。 “晓晓,抱紧我。” 凤卿鸢咬唇抱紧了他,仿佛在他怀里,她所有强迫自己的坚强都可以任性地丢掉。 顾御寒松手的瞬间,两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推了出去。 不多时,顾御寒就瞄准了一处空地。 经过岩壁的瞬间,顾御寒伸手抓牢,随即将怀里的小人儿托举上去。 下一刻,顾御寒也顺势翻了上去。 终于从水里出来,凤卿鸢靠着岩壁,大大地舒了口气。 刚刚一直被牢牢护在怀里,她没受一点伤害。 恢复安全,凤卿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扑上去紧紧抱住顾御寒。 “你还好好在我眼前,真好……”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寒风的喊声。 “主子!水已经止住了!” 瞬间,凤卿鸢心里咯噔了一声,她立刻松开手,后退了好几步。 “有人来了……” 她这才反应起来,这是在战场上,她是乔装成大夫的,而且是个男人。 哪有男大夫直接扑进将军怀里的?! 凤卿鸢涨红了脸,偷偷看了眼四周。 应该没人看到吧? 不多时,寒风等人就欣喜若狂地冲了过来。 他们个个全身狼狈,都湿透了,但脸上全是打了胜仗的喜悦。 “主子!河岸的缺口被填补好,水势已经退了大半!” “咱们北周的士兵大半都善水,恢复士气后,将那些戎族人打得落花流水!” 听到震耳欲聋的庆贺声,凤卿鸢也忍不住眼底的激动。 虽然她出生武将世家,但这是她第一次身处战场。 很快,寒风带着人去清理完战场。 “除去死了的敌军,还俘获了百来号俘虏。” 众人士气大振。 “终于出了口恶气!咱们打了个翻身战!” 尤其是那些跟着寒风的,都知道这水淹敌军是新来的凤大夫想出来的。 于是众人纷纷敬佩地看着凤卿鸢,全都凑到了凤卿鸢面前。 “凤大夫!真有你的!这次你可是头功!” 凤卿鸢连忙摆手。 “如果不是大家同仇敌忾,也不能这么顺利!” 一直到顾御寒开口赶人,众人才意犹未尽地散开。 回去的路上,凤卿鸢愣是走在顾御寒后面好远的距离。 想到刚刚她冲动下不管不顾的种种行为,凤卿鸢拍了拍额头,脸颊还不由自主地发烫。 两辈子了,她都没这么疯狂过! 哪怕以前自以为自己痴恋这穆子恒,她也没为穆子恒做过这样的事。 偷偷抬头,却和前面回头的男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处。 凤卿鸢想到他刚刚在耳畔宽慰的话语,心里涌起暖意。 这一路山高路远,风餐露宿,可在看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 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心里翻涌的情绪一刻也停不下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命都可以给她 这时候,顾御寒吩咐寒风对这一片的戎族俘虏和营地善后。 他刚说完,就不自然地捂了下右肩。 凤卿鸢敏锐地察觉到顾御寒不自然的动作。 她皱紧了眉,突然想到刚刚在水里的时候。 两人差点同时撞上石壁时,顾御寒为了保护她,用身体帮她挡住了这一击。 顾御寒总是这样,用他的所有来保护她。 凤卿鸢心里酸涩,她也想要保护好这个男人! 随即,凤卿鸢快步走过去,拉住顾御寒,她咬唇,坚持要翻开他的衣襟。 一道很深的口子叠在之前的旧伤之上,层层叠叠的新伤旧伤,让她瞬间鼻子发酸。 她眼眶泛红,咬唇小声埋怨。 “你怎么不告诉我?” 看着凤卿鸢带泥灰的小脸,还有紧张看着他伤口的眼神,顾御寒心都软了。 “没事,不过一点小伤,这里也不方便,回去再处理就是。” 凤卿鸢心里更不是滋味。 人人都知道顾御寒战功赫赫,是个名副其实的冷血杀神。 可他到底只是常人的身躯,也会受伤和流血。 他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伤疤! 顾御寒看她湿漉漉的,连忙用赶紧的披风将她裹起来。 “一会儿就回城,换身衣裳。” 乖乖地任由眼前的男人将自己裹得严实,凤卿鸢红着眼圈,却气势十足地捏紧顾御寒的衣袖,拍打着他没受伤的胸口。 “你还敢给我留下休书?顾御寒!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你别想摆脱我!这辈子都得让我跟着你,缠着你!” 她尽管带着怒意,嗓音还有一丝撒娇的软糯语调,仿佛一抹甜渗进了顾御寒心里。 他低头,看着被披风包裹着的小人儿,尽管一身男装,可这会儿好像一只依恋他的小猫儿。 顾御寒如墨一般的眸子泛起亮光。 天知道,此刻他有多想将这小女人按进怀里! 只要凤卿鸢撒娇,他连命都可以给她! “晓晓,我错了,只要你不生气,我任由你处置!” 就在两人越靠越近时,一旁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将军!喜事啊!大喜事!” “城里传来消息!对亏了凤大夫送的药,病情有转机了!” 瞬间,凤卿鸢惊得连忙松开手,做贼般转过头。 她低头的瞬间,敛起眼底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和顾御寒拉开了距离。 顾御寒看了眼冲过来的部下,脸上明显带着不满的恼意。 部下摸不着头脑。 这难道还不算大喜事吗?将军瞧着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 顾御寒看凤卿鸢已经走远了,于是这才抬了抬手。 “知道了,这就回城。” 一行人刚进城门就听到了两边喜极而泣的欢呼声。 “上天有眼!保佑顾将军平安归来!” “多亏了顾将军啊!不然我们还要继续被戎族人欺压!” …… 凤卿鸢走在队伍的后面,一抬头便能看到顾御寒骑在马上挺拔的身姿。 她心疼顾御寒的牺牲和付出,但也由衷地敬佩他的铮铮铁骨。 到了顾御寒暂时落脚的营地,凤卿鸢一下马就被冲过来的菱香拉住了。 “少爷,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说着,菱香发现凤卿鸢全身都湿漉漉的,她吓得脸都白了。 “这是怎么了?赶紧沐浴更衣!别着凉了!” 凤卿鸢宽慰地说道: “放心吧,岭南天气这么热,碰点水哪里就能着凉了?” 菱香不放心,立马拖着凤卿鸢去赶紧的空屋子里换衣裳。 换衣服的时候,凤卿鸢也从菱香口中知道了这里的进程。 犀虫卵已经尽数被军医拿去处理了,很快就能和其他药材一起混合制成药丸。 这么大的储备,足够北周大军解除危机。 凤卿鸢点点头,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还好,现在赶到还没有晚,一切都是来得及补救的。 随后,凤卿鸢心里惦记着顾御寒的伤口,连忙去了顾御寒的屋子。 听到里头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凤卿鸢皱了皱眉,问门口的寒风道: “将军可是在和大夫商议伤情?” 寒风摇头道: “将军在和部下部署拿下其余两州的计划。” 凤卿鸢顿时皱紧了眉,认真地说道: “他受了伤,需要休养!再大的事也得缓一缓!” 说着,凤卿鸢气冲冲地就走到了屋门口推开了门。 院子里,不少守卫都忍不住叹息着扭过头。 他们心想这新来的大夫太不懂将军的规矩了,这么做只怕立马就要被赶走了。 可谁知道,他们的将军不仅亲自走到门口,脸色还异常地平和。 甚至,怎么好像眉宇间还带着一点求和的意味。 几个守卫目瞪口呆,亲眼看着将军把部下都驱散了,然后把凤大夫请进了屋子。 “天呐!我没看错吧?这还是我们认识的将军吗?” “你们懂什么?是将军求贤若渴,对凤大夫这样的人才屈尊纡贵!” “原来如此,怪不得将军对凤大夫如此特别!” 此时,屋子里。 凤卿鸢将顾御寒按在了木榻上,认真地拧起眉,一板一眼地说道: “顾御寒,你必须听我的,好好养伤,不许讨价还价。” 顾御寒失笑,坐着任由她动手。 随后,凤卿鸢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衣襟那一块的布料。 尽管凤卿鸢已经很谨慎了,可被简易处理过的伤口还是不堪重负,一碰立刻开始冒血。 凤卿鸢脸色更差了,吸了吸鼻子。 “疼么?” 顾御寒拧紧了眉,始终没哼一声。 他目光微抬就看到凤卿鸢的侧脸。 此时的凤卿鸢正在认真地处理伤口。 她扁着嘴,仿佛还带着几分委屈的样子。 顾御寒忍不住伸手,抚过她的脸颊。 “别担心,这点伤对我来说根本不在乎。” 凤卿鸢一点一点慢慢包扎好,严肃地看着顾御寒。 “可是我在乎!” 顾御寒心里仿佛落下了一块石头,掀起心湖的涟漪,一圈一圈,再次拍打着岸边。 他抿着唇,没有开口,却直接伸手将凤卿鸢拉进了怀里。 “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凤卿鸢听着他清晰的心跳声,脸一红,推开了他。 “还没包扎好!不许动!” 听到外头传来寒风通报的声音,凤卿鸢连忙包扎完,小跑着就冲出了屋子。 跑出去后,凤卿鸢才咬了咬唇,不对啊,她紧张什么啊。 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个堂堂正正的大夫! 于是凤卿鸢咳了一声,挺直了背,在有人路过时缓缓点头示意。 还不等凤卿鸢回到自己暂时落脚的屋子,就被几个追来的军医围住了。 “这就是小凤大夫吧?” 凤卿鸢得知是军营里的军医,点点头,拱手道: “各位前辈不必客气。” 军医们纷纷敬佩感激地看着凤卿鸢。 “没想到啊,小凤大夫如此年轻!还有如此气节!” 凤卿鸢连忙摇头。 “各位前辈谬赞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就在这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喊声。 “快来人啊!快救救小女!”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不同意 凤卿鸢一转头,看到一个褐色衣着的老者正半跪在地上,惊慌地喊着人。 他旁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捂着胸口,咳得喘不上气,脸色煞白。 凤卿鸢皱眉。 “是嗽疾发作得凶!” 到底是一条命,凤卿鸢连忙冲过去。 几个军医虽然反应慢了一拍,但还是纷纷跟过去帮忙。 凤卿鸢用针稳住了女子的心脉,军医立刻取来了药。 服了药,女子才算是缓过一口气。 原来她是刚刚看到了一具戎族人的尸体,吓得嗽疾发作了。 老者感激地冲着各个军医道谢,尤其是拉着凤卿鸢谢个不停。 “小凤大夫真是医者仁心!要不是有你在,小女就一命呜呼了!” 凤卿鸢笑了笑,安慰道: “老人家,没事,既然令千金对军营不适,还是赶紧回去休息。” 老者一听要走,急声道: “那可不行!老夫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要找顾将军!” 说着,老者连忙问道: “对了,小凤大夫,你知不知道顾将军在哪儿?” 凤卿鸢诧异地看着这老者,然后下意识地指了指顾御寒的屋子。 她皱紧了眉,这老者看起来像是富户人家的老爷,他带着女儿来军营是为了什么事? 就在凤卿鸢疑惑的时候,听到了老者和门口侍卫说的话。 “这位军爷,老夫是昨晚被困的姚家村人,多亏了顾将军舍命相救啊!救命之恩老夫没齿难忘!” “实在是无以为报,就送了小女来,以后,她就在这儿伺候你家将军!” 说着,老者看了眼一旁的女子。 “湘儿,还不快跪下求顾将军收下你?” 姚湘儿立刻跪下,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求将军收下湘儿。” 在岭南这样的地方,又是战乱纷飞之际。 一群男人堆里跪着这么个我见犹怜的姑娘,哪个男人不动容? 然而,站在院子里的凤卿鸢目瞪口呆,随即目光复杂地脱口喊道: “什么?!这怎么行!我不同意!” 整个院子里,谁也没想到反应最大的就是这位小凤大夫。 看到众人惊疑的目光,凤卿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咳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掩饰地说道: “你们别误会,我……我就是担心将军的身体……” 姚顺德推心置腹地说道: “小凤大夫放心,湘儿如今过来就是照顾顾将军的身体的。” “这纳妾一事,自然要等顾将军身体恢复以后,才能办。” 凤卿鸢立马反应过来,走过去超前一挡。 “那也不行!你女儿自个儿就病恹恹的,怎么可能照顾得了将军?” 姚顺德连忙说道: “小凤大夫放心,刚刚是湘儿没见过场面,吓得。” “等她跟着顾将军日子长了,以后自然就好了!” “再说,小凤大夫艺术精湛,刚刚不是让湘儿恢复了吗?” 凤卿鸢张大了眼睛,嘴角一抽,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合着,她刚刚救人,给顾御寒救来一房娇滴滴的美妾? 此时,一院子的将士纷纷点头,赞许地看着姚老爹。 “听说将军和夫人甚是不合,将军身边又一个女人都没有。” “说得对,和咱们将军同龄的连娃都满地跑了,我也同意!” “姚小姐如此美貌贤惠,一定可以照顾好将军!” …… 不等凤卿鸢再开口,姚顺德已经支使着自己的女儿去给顾御寒准备茶水饭菜了。 凤卿鸢连忙要追,指着姚湘儿挤出一句话。 “我们这可是军营重地!你女儿要是再犯病呢?!” 姚顺德一把拉住了凤卿鸢,认真地问道: “小凤大夫你放心,要不然,老夫还有两个女儿,都送来让顾将军使唤?挑一个也成!” 说着,姚顺德看了看凤卿鸢,笑道: “小凤大夫,老夫对你也很是满意啊!” “你可曾婚配啊?老夫那两个女儿也是个个貌美如花啊!要不然你跟我回去瞧瞧?” 凤卿鸢捂着额头,脱口道: “别!我不用!你赶紧走!” 姚顺德笑着点点头,说道: “好!既然顾将军在商议重要的事,想必一时半会儿也没空见老夫,老夫就先走了。” 凤卿鸢就这样瞪大了眼,看着姚顺德扬长而去。 她站在原地,指了指姚湘儿的身影,又指了指姚老爹的身影。 在看了看四周喜气洋洋的众人。 凤卿鸢憋了半晌,甩袖而去。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她不管了! 回到屋子里,凤卿鸢气鼓鼓的,一连喝掉了一壶茶。 随即就闷闷地趴在了床上。 菱香吓了一跳,连忙过来问道: “小姐,出什么急事了?” 凤卿鸢扁着嘴,没好气地说道: “哪有什么急事,是喜事,某人又要当新郎了!” “而且,他要是乐意,能当三次!” 菱香愣了一下。 “啊?哪位大人要成亲了?” 还不等凤卿鸢开口,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菱香连忙起身,去开了门。 结果,菱香楞在了原地。 门口是个容貌妍好的女子。 军营里居然还有女人? 菱香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姑娘,有什么事吗?” 姚湘儿笑了笑,将手里的一份糕点递了过去。 “这是我做给将军的,只是将军还在议事,我就先送来给小凤大夫。” 说着,姚湘儿脸一红。 “以后小凤大夫有什么吩咐,尽管和我说,我会照顾好将军的。” 菱香接过糕点,一头雾水地看着姚湘儿。 她没听说顾将军身边有侍女啊。 然而,人走了,菱香回过头,却看到自家小姐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盘腿坐起来。 凤卿鸢扁了扁嘴,咬牙道: “送去给顾御寒,让他好好品味!” 说着,她气冲冲地扯过一本医书。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呢,打仗还有这样的好事。 菱香没看出是怎么回事,问道: “小姐,你不是说一会儿要去帮将军检查伤口吗?” 凤卿鸢沉声道: “不去!他有人照顾!” 菱香点点头,看了眼门外。 “将军屋里的人都散了,来送点心的姑娘好像朝将军的屋子去了。” 凤卿鸢立马跳下了床。 菱香疑惑地问道: “小姐,你不是不去了吗?” 凤卿鸢咳了一声,掩饰地说道: “那是因为……我想起来,药箱还在他屋里,我不放心!”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千万别传出去 菱香跟在后头,疑惑地皱了皱眉,自言自语的。 “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药箱了?” 凤卿鸢快步到了顾御寒的院子。 果然,看到门开着。 她隐约还看到了姚湘儿的裙角在门口闪了下。 人还真进去了! 凤卿鸢气势冲冲地刚要过去,却被一个军医给拉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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