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将(容央褚怿)精彩结局_容央褚怿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端午次日,四爷褚晏回京一事彻底在府中炸开了锅,各房忙里忙外,催后厨备酒菜的,领晚辈前去拜见的,协助文老太君一并安排亲事的……一个个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容央领着雪青、荼白两个在庭院里散步,无论人往哪儿去,入耳都是跟此事相关的只言片语。 于是,不过短短一刻钟内,四爷的六房妾室、三位暂定的未婚夫人分别有何专长、是何品性,三人莫名其妙地掌握了个清清楚楚。 想想昨夜褚怿关于侯府缺子嗣的那番话,容央百感交集,悻悻然长叹一声。 在这忠义侯府做男人,也不知是福是祸,是喜是忧哪。 一行人走走停停,临近水榭时,对面忽有清越的琴音顺风飘来,其音色脆亮,如珠似玉,显然乃箜篌奏出。 容央不由止步,展眼望去。 湖心一座两层高的阁楼上,有鬓影衣香起伏,一时彩袖翩跹,歌声绕梁,琴音不绝如缕。 前面引路的大丫鬟看她对着那处走神,解释道:“那边是采星阁,眼下应是老太太给四爷安排的娘子们在向四爷献艺。” 容央扬眉,细听那乐音片刻,赞道:“箜篌弹得不错。” 大丫鬟笑道:“四爷爱听箜篌,那位是老太太专门派人从江南寻来的乐姬,八音之中,最擅长的便是这门乐器。” 容央了然之余,颇感意外。 原本以为这位年逾三十还没成家的大将军只是个专攻军事、不解风情的战痴,没想到私下里也还这么有闲情逸致。 可是,既是好乐之人,那想来身边一直是不缺美人相伴的,怎么都这把年纪了,还会孑然一身呢? 容央费解,走神间,阁中乐曲戛然而止,少顷,换曲而奏。 所换曲目,竟是《湘妃竹》。 容央缓缓蹙眉:“弹这首,就太一般了。” ※ 离开水榭,眼瞅着日头渐高,该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容央便吩咐打道回府。 那大丫鬟便又忙领着三人往褚怿的别苑闻汀小筑走。午膳只在各房屋里自用,晚膳时,方一并去前厅赴宴,今日是给四爷褚晏接风。 转入后院,树影葳蕤的墙垣那头传来少女低低私语声,一行人想当然认为又是下人在议论四爷的事,静默走着,没放在心上。 正当穿过月洞门进去时,那压低的窃语里突然爆发一记扼腕长叹,一人道:“只可惜了大哥哥,奶奶费尽心思把他弄回来,贤惠夫人娇美妾,样样都替他选得妥当了,就等着成事后挨个地抱重孙,没想到竟然……唉!” 这一叹,实乃情真意切,苦恨绵绵。 墙外四人齐齐变色,领路的大丫鬟十分尴尬,随行的雪青、荼白相继蹙眉,容央神色冷凝,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可惜? 他褚怿尚主还可惜? 贤惠夫人娇美妾? 什么东西?! 还“唉”? 唉什么啊?! 容央无语,皱眉压下一肚子火,便欲上前去一探究竟,那墙下又传来一人声音。 “要我说,那三个妾室倒也还罢了,最让人不舍的还是雁玉姐姐,那样好的性子,又是自小跟大哥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盼了他那么多年,眼看就要修成正果了,哪知给……横空插足,这一生的姻缘幸福,就这样葬送了……” 墙外,那侯府的大丫鬟越发诚惶诚恐,“被插足”的当事人更是不消多说,险些气倒。 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在情绪上受制于人,当事人自认常年混迹于宫闱之中,很是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小脸紧绷,生生咽下那一口恶气。 下一刻,挺胸敛容,强行挤出一抹笑容,阔步往前行去。 松树下,绿荫如墨泼,三房的褚琬和六房的褚苓坐在一条长椅上,正一唱一和地为那没能过门的雁玉姑娘大鸣不平,耳后突然传来一声低笑:“雁玉是谁啊?” 两人转头一看,瞬间花容失色。 浓荫里,嘉仪帝姬美目流波,笑容可掬,曼声道:“是府上原本定给大郎的夫人吗?” 褚琬、褚苓两人脸色越发难看。 饶是年纪较长的褚琬回神得快,拉着褚苓行礼告罪后,讪笑道:“回殿下,那是大哥哥表舅家的姑娘,姓林,闺名雁玉,比我们几个姊妹略大一些,因平日里多有往来,所以奶奶先前的确有意让大哥哥上门去求娶。” 又忙转折:“不过后来官家赐婚,这事就再没人过问了,毕竟殿下金尊玉贵,倾国倾城,大哥哥能够尚主,又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呢?” 容央“哦”一声,道:“那他都没心思了,你们又还想什么呢?” 褚琬一震,脸乍然涨红。 容央视若无睹,继续慢条斯理地道:“刚刚听你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呢?” 褚琬深吸一气,咽下心里那点委屈:“是。” “六礼都到哪一步了?” 这问的便是议亲的细节了。 褚琬越听这高高在上的口气,越感气闷不甘,想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本该是那温顺体贴、同她知心知意的林家姐姐,一时更忿然难平。 遂心一横,硬声道:“其实,都已经开始纳彩了。” 言外之意,如果不是你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人家小俩口早就把婚事定下,比翼双飞了。 却听容央道:“哦,那就是八字都还没一撇嘛。” 褚琬:“?!” 六礼之中,纳彩只是第一步,问名是第二步礼,其中包括取双方八字占卜问吉。 容央微笑:“既然只是些没影的事,日后就不要再提,大郎如今是有我了,可林家的表姑娘还待字闺中哪,你们在这儿多嘴多舌的,虽然并无坏心,可若被有心人听去胡乱编排,岂不是平白损坏人家的名誉,耽误人家的姻缘了?” 极和蔼地看着褚琬:“多不好的事,对吧?” 褚琬匪夷所思,平生简直头一回遇上这样脸皮厚的人,分明是她拦截插足在先,害林姐姐芳心碎尽,痛不欲生,怎么倒还有脸这样理直气壮? 还有,什么叫“被有心人听去胡乱编排”?这里除了她,还有哪个“有心人”吗?! 褚琬嘴唇抽动,几次张口结舌,奈何修为尚低,硬是没能反诘回去。 容央此刻极为体贴,断然不再为难于她,留下一笑后,领上人迤迤然去了。 走开两步,倏地转头:“那三个妾……” 这一回,不劳褚琬回答,领路的那大丫鬟已上前道:“回禀殿下,那是老太太为子嗣考虑,在大郎君回京前准备的,但大郎君平日里忙,尚主前,老太太一直没寻着机会把人抬入府,只安置在外边的偏宅里养着,尚主后,因怕殿下多心,就遣人私下里把人送走了。” 容央神色缓和,继而轻叹:“那真是可惜了。” 众人:“……” ※ 褚怿在练武场带完褚恒、褚睿及褚蕙三人,低头轻嗅身上气味,眉间微拢。 天到底是热起来了,明明也没怎么动,汗气就直往鼻孔里钻,想到屋里那位娇祖宗,褚怿心里叹气,站在练武场上吹了会儿风后,方往闻汀小筑走。 刚一进院,有个大丫鬟面色颇凝重地赶来,低头朝他禀告了几句。 褚怿听完,挥手把人屏退,径直入主屋。 日照荧荧,那人长裙曳地,正坐在一方榻上,一手支颐,一手拨弄花瓶里新鲜的八仙花。 她的指甲今日是花青色,映衬在一片丁香色的八仙花里,深深浅浅,比花更鲜妍。 褚怿在坐榻前站定。 容央拈下一瓣花,朝他道:“听说老太太一早就给将军准备了三位姬妾,因为要尚主,怕我不同意,所以最终没有抬入府?” 褚怿看她一眼,四平八稳在小案对面坐下。 声音无起伏:“嗯。” 容央细辨他脸上神色,什么都没看出来,只那一声没有情绪的“嗯”干巴巴的,越品越令人不畅快。 他就不解释解释,比如打一开始起,他对那三位姬妾就没有任何兴趣;比如就算她会同意,他也不会因为缺子嗣去宠幸他人?! 容央不悦道:“那我若是同意呢?” 眼睛更亮,直如镣铐一般把对面人锁着。 褚怿心里明白得很,扯唇:“没那力气。” 没那力气? 容央蹙眉,愠恼以外,另一股疑惑又在心底升起:“很……费力气?” 容央抿一抿唇,强笑道:“我的意思是,妾室而已,又不用循规蹈矩,相待如宾, 处起来,也会费力气吗?” 花瓶旁边, 沏有一盏半温的花茶,褚怿不管, 拿起来就喝了,喝完笑道:“会。” 容央盯着那盏茶,瞪大眼, 那是她刚刚被烫了一口后,特意晾凉的啊。 还有, 他怎么直接拿嘴往自己用过的茶具上凑啊! 容央又羞又恼,反应过来后,意识到根本没听到他刚刚的回答, 眼睛眨了几下:“什么?” 褚怿从容:“会累。” 容央这回反应很快:“是因为跟我相处累,所以觉得跟其他女人相处也会累吗?” 褚怿意外,这回居然觉悟这样高? 容央看他这表情,立刻就明白了,霎时一声冷笑:“是, 我这样任性,哪里比得上人家表舅家的姑娘,那样好的性子,又是自小和你一块长大的青梅,你随便一个眼神,人家就能知心解语,若是同那样的夫人相处,你定然就不会感觉累了。” 褚怿听完这一番酸溜溜的话,眼睛眯起来。前面那些倒也罢了,后面这一大串“知心解语”的东西,她都是从哪儿搬来的? 难道也是褚琬、褚苓那两个讲的? 褚怿定神,心里突然冒出个促狭的念头,语气淡淡地回:“是吗?” ——是吗? 容央一愣之下,更气得冒火。 还反问? 什么意思啊! 褚怿笑:“说起来,成婚前,奶奶的确属意于林表妹,不过到底是有缘无分,便如……殿下和宣德郎,以及,探花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