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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蕊。” 旁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陆执将要说出口的话。 季川走了过来,望着简以柠的手腕笑着说:“简院,有什么话是非要拉着手说的吗?” “是的。”陆执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一声笃定的声音,就连简以柠都惊讶了。 季川眼角微不可闻的抽动了一下:“到底什么……” 不等他把话说完,陆执手下一动,竟拉着简以柠径直往外走去。 季川哪能让他带着简以柠离开,长腿一迈拦在了他的面前。 陆执脸色说不上是好是坏,语气淡漠:“这话你不方便听,留步。” 边说脚步未停,绕过他出了门。 留在原地季川神情顿僵,一股气哽在喉间,化为了怒意卡在心头。 直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陆执才停下了步子。 见他停了,简以柠连语气都没有起伏:“说吧。” 她清冷的嗓音刺得陆执神经一痛,他压下疼痛,与简以柠面对面。 “五年前我说过,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和你分手了,现在我依然这么觉得。” 陆执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走廊的回响。 “一个五年,两个五年,我需要用几个五年才能等到你的回应?” 看着他痛苦的神情,简以柠心里滋生出了些许难受。 她有点想哭,但是眼眶却是干涩的。 像一片荒芜的沙漠,没有人看见她在悲伤的呜咽。 “季媛呢?”简以柠开口。 陆执皱眉:“她只是个意外。” “一个在你生命里存活了十年的意外。”简以柠平静的说。 空寂的长廊,二人相对而站,中间不过一臂的距离,却像隔着万重山。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陆执解释,“订婚这件事我原先并不知情。我会解决好的。” “她是你的未婚妻。”简以柠用了一种陈述的语气向他强调。 “婚姻向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季媛始终是简教授认定的儿媳妇。你说你等了我十年,她何尝不是等了你十年?希望你不要让教授伤心,不要伤害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沉默以二人为中心开始蔓延,气氛开始凝重。 在这种寂静中,简以柠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陆执,我曾经很爱,很爱,很爱你。我之所以出国,确实是为了逃避情感上的折磨。可是当我出国后才发现,人类微小的爱情在世界中,根本不值一提。” 她的声音很平静,仿若她的灵魂站在了上帝的视角,俯瞰着相对的两人。 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代替她阐述她的想法。 “现在我只想好好一个人生活,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你也有你自己的工作和未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简以柠看着陆执,他脸上是她形容不出的难过。 可她还是坚持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希望我们下次再见,只是朋友。” 简以柠的话就像一柄锋利的刃,在陆执的心脏上惨无人道的戳刺。 他甚至能够在舌根处尝到铁锈的味道。 在感情的角斗中,太爱的总要退让,之前是简以柠,现在轮到了陆执。 半晌,他抿了抿干涩的唇,闭上了眼睛:“好。” 听到回答,简以柠几乎没有犹豫,抬脚离开了。 她刚走过转角,便听到一声闷响。 简以柠退回到原来的走廊里,只见陆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执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白茫。 “哗啦”一声,门被推开,简以柠走进来,见他醒来愣了一下。 她的手上拿着长长的单子,似乎是刚刚交完费回来。 “医生说你只是疲劳过度。”简以柠走近,“吊完水回家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陆执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谢谢。”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他还记得她的展演没有结束。 “没关系,我等会就走。”简以柠将单子放在床头柜边。 陆执看着她苍白的脸:“休息一会吧。” 听着他的挽留,简以柠摇了摇头:“该留下的人不应该是我。” 像是印证她的话,房门倏然大开。 季媛满脸焦急的走来进来:“阿宸!你没事吧?” 这时,她才发现简以柠,神情有瞬时的不自然。 简以柠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离开了房间。 合上门,依旧能够听见季媛担忧的询问。 简以柠站在门口,久久未动。目光低垂着,露着湿漉漉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在心痛,可是痛感太钝了,像是被一层薄膜包裹着传不到大脑,只有无端的难过。 过了许久,简以柠才抬起步子,缓缓的离开。 她没有去展厅,而是给小本发了信息之后,径直回了酒店。 展览才开了两天,可是简以柠却觉得好累。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足以和她穿梭在枪林弹雨中的三年媲美。 她拿起手机,拨给了小本:“我明天就不去展厅了,你帮我应付着吧,给你开三倍工资。” 小本的拒绝在听到三倍工资后,即刻掐灭在了喉咙里。 这个混血小姑娘眼里冒着光:“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 白色的奔驰停在了一所心理诊所前。 办公室里,永动球有序的来回碰撞,就像这世间万物的规律。 不断循环,生生不息。 简以柠从躺椅上坐直,医生已经走回到了办公桌前。 他戴上了眼镜:“之前有治疗过吗?” “有。”简以柠点头,“医生建议我先暂停工作,多去看看风景放松一下。” 医生表示认同:“他的建议很对,你有什么打算吗?” 简以柠默了默:“我会去内蒙。” 从内蒙回来,正好是中秋,应了简教授的约之后,她想,她大概会选择去周游列国吧。 帝都,就不再回来了。 从诊所出来,简以柠又开车去了墓园。 怀里的百合娇艳欲滴,她穿着同色的衬衫长裤,穿过层层叠叠的墓碑,停在了半山腰。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简以柠将花倚在灰蒙蒙的水泥石块上,也不嫌弃灰尘,直接坐在了墓碑边。 忽然之间,她一直飘忽不定的心落了下来。 沉甸甸又稳稳的待在左胸膛,她无意识的捂上了胸口。 喃喃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就这么,从日升中空,坐到了斜阳垂暮,又坐到了秋霜雨露。 一周后。 小本将行李一一打点好,再三检查了各个证件后,才郑重的交到了简以柠的手里。 第三十三次叮嘱她,千万要拿好,不要丢了。 “你好唠叨。”简以柠嘟囔。 小本翻了一个白眼:“但凡你靠谱一点,我也不至于像个老妈子。” 绿皮火车发出了气鸣,简以柠匆匆上了车,探出车窗和小本告别。 满心憧憬的她,此时还不知道简家中秋团圆宴,有个什么惊喜在等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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