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律林菀姝全章节免费小说-晚秋坠春全文无弹窗阅读
我娇笑着拔下头上的簪子,全力刺向周元逸的颈部。 可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被重重按在地上。 就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杀了周元逸。 可我失败了。 我不甘地嘶吼挣扎,我拼命地向周元逸的方向爬行。 就算是咬是啃,我也要撕下他一块肉来。 然后我看见了拓跋律,他坐在北座,眼神冷冽,压抑又暴戾。 我以为再也不会见了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眼前。 他这么大个人,我怎么就没看见呢? 有人兴高采烈地跳了出来,是本应死了的齐闻。 「陛下,她果然来了,臣没有骗您。」 「她就是裴承垏的未婚妻子,她和裴承垏青梅竹马,她和您在一起是……」 齐闻的声音戛然而止,拓跋律一剑贯穿了他的心脏。 周元逸吓得连连后退,舞女们尖叫着四散逃跑。 拓跋律提着剑走到我面前,剑尖挑起我的下巴:「原来你不叫宋月娘。」 剑上的血气让我想吐,我强忍着:「是,我不叫宋月娘,我姓林,叫林菀姝。」 「林菀姝。」他俯下身子,薄唇贴在我的耳旁,「那我们欢好的时候,你口中的阿律,是裴承垏?」 我回他:「是,你杀了我吧。」 我刺杀周元逸失败,下场肯定不止千刀万剐。 拓跋律杀人干净利落,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痛快。 可齐闻的血太腥了,我还没忍到被他砍下脑袋就吐了出来。 痛苦之间我听见他说:「死多便宜你,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对于拓跋律而言,我的确是从这里来的。 和三年前的那次被北梁军士争抢相比,这次他们倒显得安静。 他们远远地看着我,没人碰我一下。 我被扔进了铺着稻草的房间,和那些南唐的女子挤在一起。 只是唯有我被戴上口枷,拴住手脚,连自尽都不能。 夜幕降临的时候,女孩子们都被拉了出去。 挣扎、殴打、哭泣从四面八方传来。 待天亮的时候,她们被送回来,伤痕累累。 「你是谁?为什么你不用去伺候他们。」有女子问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我现在奄奄一息的模样让他们倒尽胃口,也或许是他们还惧怕拓跋律。 说不定等他们发现拓跋律真的将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后,又会蜂拥而至。 就像我大姐姐一样,即便是一具尸体,因为是皇帝的女人,死后也没被放过。 果然,在一场军中狂欢后,有人闯了进来。 那时候屋子里的女人们都早早被带走,而我也因绝食意识恍惚。 那人是半夜来的,一身的酒气。 夜那样黑,他融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以为我贱命一条,是不会怕被欺辱的,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可当他撕扯开我的衣衫,冰凉的唇贴在我的脖颈时,我还是怕了。 我不能这样去见承垏。 可我怎样才能让他停下? 「我怀孕了,是你们陛下的孩子,你这样会伤到我和孩子。」我颤抖地说道,口枷让我的话语含糊不清。 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北梁人好像并不在乎低贱之人所生的子嗣,即便这子嗣是皇族血脉。 就像拓跋律,他的母妃是宫女。 所以他出生后并没有得到皇子应有的待遇,他和他的母亲在宫里艰难度日,十岁时就去了军中。 他和普通军士一样作战,没有得到任何优待,甚至因为是不受宠的皇子还被人刻意针对。 他的母妃和我说,他为北梁流尽了血,才换来他父皇一眼。 男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他的手掌还抚上我的小腹,似乎在确认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他戴着牛皮缝制的手套,粗粝又冰冷,蛇一样。 或许是我太瘦了,也或许是我也根本没有怀孕,小腹还是平坦如初。 他觉得我骗了他,我感觉我的脖颈要被他咬断。 我哭了起来,那种陷入黑暗无法挣脱的绝望。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也流到了男人的脸上。 他停了下来,虽然呼吸依旧在我颈边,但他没有再继续。 我一动也不敢动,颤抖地祈祷他快点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我,慢慢走了出去。 待他的脚步走远了,我才敢小口小口地呼吸。 因刚才的情绪,我的小腹隐隐作痛。 到了后半夜,我开始发烧,一会儿看见我阿爹阿娘,一会儿看见承垏。 他们站在河的那头,温暖地向我笑。 我哭着跑向他们,就差一点点就能触碰到他们。 可身后有人死死地拽着我的手,他那样用力,我怎么挣都挣不开。 我终究还是被拽回这痛苦的世界。 我继续绝食,但他们会强制性地让我吃东西。 拓跋律也没有派人前来,或许那晚那个男人并没有说出去。 也或许拓跋律听说了,但不在乎。 只是有时候,那个男人会来。 他站在黑暗里,并不靠近我,像是只来看着我。 而我则是装睡,一直到他离开我才敢睁开眼睛。 18 我浑浑噩噩地活着。 军医说我的确怀孕了,孩子已经三个多月。 算算日子,正是珠帘后那次怀上的。 那晚我以为是我最后一次看北梁的月亮,却没想到那只是开始。 我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北梁定都金陵,南唐从此覆灭。 周元逸被封为恭敬侯,拓跋律将我们林家的宅子赏赐给他做侯府。 拓跋律是懂杀人诛心的,他明知道我最恨什么,却还要这样折磨我。 孩子四个月的时候,我离开了北梁军营,是拓跋律母亲下的懿旨。 我还被封了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是北梁开朝以来第一个汉妃。 北梁还告知天下我是林家的女儿,会让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知道,这是笼络人心的手段,治理一个国家比踏平一个国家要难上数倍。 只是这样也坐实了裴林两家通敌,否则我这样的弱女子,怎能千里迢迢去了北梁,还成了拓跋律的宠妾,成了这天下第一汉妃。 接到册封圣旨的这一天,我拼了命地往外面跑,宫人死死地拉住我,我紧紧扒住门框不松手,指甲片片碎裂,我却感觉不到疼。 我对着拓跋律住的宫殿方向不住地磕头求饶:「陛下你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你要我怎么做都行。」 「不要这样对我,求求……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我一遍遍地乞求,可无人应我。 宣旨的太监将圣旨硬塞进我的手中:「林昭仪,谢恩吧。」 我跪在地上,我后悔了,我不该离开拓跋律的。 我应该匍匐在他身边,乖乖地听他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结局了? 19 后来,太后来了。 「林昭仪,你好好养着身体把孩子生下来,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太后和蔼地对我说道。 我看着这个终于扬眉吐气的妇人,心想她大概是忘了,这个孩子是她给的药催来的,怕是生不下来的。 伺候我的人都是南唐的女孩儿,她们将我看得紧。 她们说要是我出一点点意外,她们的九族就会遭难。 我看着她们惶恐稚嫩的脸庞,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啊,生不得,死不能。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啊,日升月落。 我只是觉得恹恹的。 明明我曾经那样地憎恨,可现在那些憎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连阿爹阿娘大姐姐和承垏都不来入我的梦了。 有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可回头时,只有吹过廊下的风。 我倒常梦见黑暗里的那个男人。 梦见他就站在我身边,他会用手触摸我的脸。 我拼命躲着他,让他不要过来。 梦里惊醒的时候,床边没有人,只要我眼中恐惧的泪水湿了脸。 我出不去这长安殿,拓跋律也从未来过。 冯玉儿倒是来过一次,但她只站在殿外,静静地瞧着我。 我倒希望她像以前一样直爽地威胁我,不似现在让人猜不透心思。 她是皇后,现在住在我大姐姐从前住的华阳殿,听说她的那对龙凤胎留在了北方,没有带在身边抚养。 「皇后娘娘,进来坐。」我扶着肚子招呼着她。 她却一步步后退,后退…… 直至消失在宫门后。 我想是不是我怀孕后面貌变丑了,吓到她了。 可镜子里的我,珠圆玉润,面若桃李,比从前更胜三分,她怎么就怕了呢? 20 除夕这一天,我终于得了一天的自由。 拓跋律除了宴请百官,还要去承天楼与百姓同贺,我要与他同去。 这样才能让南唐百姓看看他们是多么宽厚待我,描绘一幅美好生活的画卷。 一大早宫人们就为我梳妆,满头的珠翠,金线银丝织成的宫衣,我的肚子也没刻意隐藏,他们甚至还用玉带为我束腰,勾勒出孕肚的形状。 南唐子民会看见,我这旧朝太傅之女,如今已有了北梁皇室血脉。 孩子已经六个月,比我想的更顽强地扎在我的腹中,没有离开的迹象。 时隔快四个月再见到拓跋律,我有些不寒而栗。 我碎裂的指甲早已重新长出,可此刻还是一抽抽地疼。 我被宫人搀扶着坐在他右边,冯玉儿坐在他左边。 他侧身与冯玉儿说着话,一对恩爱的年轻帝后模样。 殿中南唐旧臣看我的眼神各异,讥讽、鄙夷、痛恨,仇视…… 还有周元逸,阴冷地盯着我,似他们的结局是我陷害一般。 我看着他们,心中想笑,可我最近太懒散了,连笑都不想笑了。 殿中有各国送来的贡女在翩然起舞,这些少女千娇百媚,惹得朝臣们都移不开眼。 拓跋律也饶有兴趣地看着,招了一娇媚的贡女上前伺候。 「你是哪里的女子,舞得很好。」拓跋律问她。 少女眼中惊喜:「回陛下,奴婢来自鲜罗。」 拓跋律点了点头:「鲜罗,那很远。」 少女道:「是啊陛下,我们从海上来,乘船也走了十几日呢,若是换了马车,怕是要走一两月不止。」 「十几日。」拓跋律低低一声,目光扫向我。 我想,他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南唐的了。 21 晚宴后我们去了承天楼,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金陵城。 街上一片热闹,有唱戏的,有杂耍的,百姓们围着喝彩,似乎并不在意这天下是姓周还是姓拓跋。 从前大姐姐和周元逸也在这里接见臣民,我和承垏则会趁他们不注意跑到大街上去。 我们看杂耍听戏曲,吃好吃的,阿爹说我没有世家小姐的样子,生气得要责罚我。 大姐姐总是护着我,她对阿爹说:「林家有我这一个世家小姐就够了,我们菀姝啊,开心快乐就好。」 此时的承天楼上,没有了大姐姐,也没有了承垏。 我回头看向周元逸,他身边又新添了美人,他对那美人说了句什么,逗得美人笑得花枝乱颤。 这就是我大姐姐付出了真心的男人啊。 他住在我们林家的时候,有没有做噩梦? 我不由自主地向周元逸走去,可下一刻我的胳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 我回头看向扣住我的人,是拓跋律。 刚刚他明明在和大臣说话的,怎么就注意到我了。 他扣着我的手藏在他宽大的袖子里,继续和那些大臣言笑。 没人发现他对我在做什么。 就像当年在北梁的军营,副将在营帐外汇报军务,他在帐内抱着我,听我在他耳边一声声叫他阿律。 耳鬓厮磨,如胶似漆。 他不想我在这里惹出事端,怕我又刺一次周元逸。 这是他的天下,根基未稳,容不得半分差池。 我安静地站在他身边,乖顺得如同从前。 烟火在黑夜绽放的时候,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绚烂的花火照亮了半边天。 在烟火消失的一瞬,有刺客从四面八方冲来。 周围的人吓得四处躲藏,拓跋律却依旧站在原地。 我的手还在他的手中,我感受不到他的紧张慌乱。 我意识到他对这一切有准备。 果然,无数的北梁士兵幽灵般出现,那些刺客还未近我们的身就死于乱刀之下。 其中一个重伤的刺客啐了我一口血水:「竟逢迎仇人,你将来何等颜面去见裴小将军。」 原来是承垏的将士。 他又怒骂拓跋律:「将军对你惺惺相惜,你却陷害他至死,即便你得了这天下,也是狼心狗肺的小人。」 拓跋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何来陷害?」 「害死他的人,从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