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野麦岭》经典影评集
《啊!野麦岭》是一部由山本萨夫执导,大竹忍 / 原田美枝子 / 三国连太郎主演的一部剧情 / 历史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啊!野麦岭》影评(一):野麦岭 在最初发展资本主义经济时,日本着重发展了纺织工业,日本的棉纺工业可以抗衡英国殖民地印度的棉纺业,而日本在经济上彻底打败清朝的武器就是丝织业,凭着在劳动密集型纺织工业上的低成本优势,日本逐步取代了传统的纺织业大国中国和印度,而成为亚洲强国,进而利用积累起的资本发展其他重工业、轻工业和开发高科技产业,从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岛国变成了亚洲最先进的国家。而日本的低成本优势是怎么形成的,看了本片就可以明白了。对内残酷压榨女工,对外野蛮侵略别国,日本的每一步发展都是血淋淋的。 《啊!野麦岭》影评(二):【影记】啊,野麦岭 ⑴影片以主人公阿风为主线,讲述缫丝厂女工的悲惨命运。交叠:阿石吞石溺水而死;阿雪同样溺死在水车下,与男友双双殉情。这两段悲伤的影像与欢乐之景相互穿插交错,形成一种悲恸而强烈的对比。影片中以西方舞会前后呼应,音乐熟悉而动人。 ⑵哥对阿风说:“你每次过野麦岭,土地庙总让雪给盖着。”白发老婆婆在年轻的阿风的尸体前喃喃自语,哥哥在一边高声呼喊“阿风”的灵魂。死在野麦岭的阿风的魂魄像一道神奇的符咒,所有缫丝女工跪在工厂门口,对着野麦岭的方向跪下来,双手合十哭泣,呜咽声四起,百草凄凄。 ⑶影片最后,哥哥背着阿风过野麦岭的桥段令我想起今村昌平《楢山节考》中儿子背着母亲上山的场景。 《啊!野麦岭》影评(三):把人当机器,不能用就报废。 如今日本还有这样反映资本家剥削工人的电影吗?最早的资本家是比较残酷无情,现在改善了些? 卖身契如同《包身工》的那种。新女工一个个被掌嘴。 日俄在中国打仗,看了真不是滋味。 被剥削的弱者也会分化出一些勾结资本家的人。 罚A女工的钱奖给B女工。 没有工会有内奸,组织罢工成功得了吗? 屁的配音不知道怎么配出来的。 赚钱是为了给国家创造外汇以打仗。 做工慢又得不到钱经常被罚款的女工自杀投河。 监工是拼命使用身体兽性的人。 工作之余,还是喜欢民俗活动盂兰盆会,跳舞打鼓什么的。 被表白的阿松高兴地跳到河中对空打鼓点。 把人当机器,不能用就报废。 《啊!野麦岭》影评(四):日本人的识字率 很早以前,搬着板凳看了这部片子!最近为了经济史的一些资料论证,再度来观看影片,以前不注意的地方,被真实验证了! 您看片中,女工们聚在一起阅读小说,某女工偷偷躲在一边阅读家信,以及主人公的父亲认真阅读雇佣合同! 这些细节都说明,属于远郊乡下的日本农村,识字率已经很高! 而且,这还是发生在 日俄战争左右年代的事情啊,好吧,我还是要冒着国人的唾沫说说日本,为何作者写世界经济史,将亚洲之日本频繁列入说辞呢?请看,从1900年起,日本小学实行免费教育,1907年,日本文部省正式将8年小学的前6年定为“国民义务教育”,同时废除一切私立学校,国民义务教育全部由国家统一管理。1920年统计,日本适龄儿童小学入学率为99%。1924年,日本适龄儿童小学入学率为100%!唉~我 们现在呢?2008年前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陈至立女士在纽约表示这个比例已经达到99%以上了!(还是没100%啊) 《啊!野麦岭》影评(五):凉山离野麦岭有多远 翻过野麦岭就是可以打工的工厂。在这里可以两天吃到一顿大米饭,老板高兴的时候可以奖赏一个豆包。优秀的工人一年可以挣100块钱,过年回家受到全村人的羡慕。她们的工钱可以让弟弟妹妹过一个好年,可以让老爹拿去买酒喝。 她们走出野麦岭之前是生长在山坳里的小花,她们再翻过这座山关回家时却成为报废的机器。野麦岭上开店的老婆婆说,野麦岭哪里还是野麦岭,是野猫岭,经常有很多被糟蹋的女工像野猫一样在这里生下孩子。每年还会有不少女工被家人从工厂背回家乡,她们有的不能翻过这道岭,在野麦岭上望一眼家乡,就永久闭上了眼。野麦岭是日本的女工悲惨历史之岭。在明治时期,缫丝业是日本出口创汇第一大产业,缫丝厂的工头翻过这道岭到大山里招工,那里的女孩子能吃苦、听话、廉价,每天给十分钟时间吃一顿工作餐就能满足。 这部电影拍摄于1978年,故事中的时间是1903、1904年。影片反映了多方面的女工生活境遇,她们是埋头从热水中抽丝的机器人,但国家、资本家、家庭、恋人、监工、工友都从她们身上找到所需。国家需要她们多抽丝、抽好丝,为国创汇,打赢战争。皇室成员亲临车间慰问,但却不能忍受车间的气味,呕吐着离开,女工们深受感动和鼓舞,在车间里一边唱歌一边劳动。在观摩劳动比赛时,渔民打捞起跳河自杀的女工,此时女工们才感受到自己命运的悲惨。这部电影有中文译制版,作为反映日本劳苦民众悲惨命运的经典作品,影片揭露了日本军国主义对民众的愚化教育和资本家对工人的残酷剥削。在日本明治时代,发达地区有很多这样的血汗工厂。 我是因为看到了最近关于凉山童工的新闻,才看了这部电影,在新浪的网友评论里,有人说这与野麦岭这部电影中的故事很像。据即将担任世界银行副行长的林毅夫教授预测,中国经济规模在2030年将为美国2.5倍。他的推测依据是以日本为参照体,“中国当前经济规模与1960年代的日本相似,而日本历经近30年发展,1988年人均收入追上美国”。但是今天在东莞还发生着与日本1900年代相似的劳工事件:为两天能吃一顿米饭而满足;封闭式管理;女工遭受性欺凌。不同之处:影片中签订招工合同,凉山儿童是被拐卖,而且年龄更小。相同的,不同的,还有更沉重、难以说明、难以解决的问题。 山鹰组合,是一个彝族年青人组成的乐队,他们曾创作了一首《走出大凉山》。故乡的山是心中最美的山,电影中的女孩在野麦岭望见自己家乡的山,于是有了与死亡斗争的勇气,要活着回到家,但终于没有力气张开口喝水。走出大山,是山里人的梦想,走出以后再回来,人会变成什么样? 祝凉山那些孩子们五一节快乐,他们中有的应该享受六一节快乐。 祝走出大山、走出乡村的劳工们五一节快乐。 《啊!野麦岭》影评(六):《野麦岭文化》和日本左翼影片 《野麦岭文化》和日本左翼影片 很早以前,搬着板凳看了这部片子《啊!野麦岭》!最近为了经济史的一些资料论证,再度来观看影片,以前不注意的地方,被真实验证了! 您看片中,女工们聚在一起阅读小说,某女工偷偷躲在一边阅读家信,以及主人公的父亲认真阅读雇佣合同! 这些细节都说明,属于远郊乡下的日本农村,识字率已经很高! 而且,这还是发生在 日俄战争左右年代的事情啊,好吧,我还是要冒着国人的唾沫说说日本,为何作者写世界经济史,将亚洲之日本频繁列入说辞呢?请看,从1900年起,日本小学实行免费教育,1907年,日本文部省正式将8年小学的前6年定为“国民义务教育”,同时废除一切私立学校,国民义务教育全部由国家统一管理。1920年统计,日本适龄儿童小学入学率为99%。1924年,日本适龄儿童小学入学率为100%!唉~我 们现在呢?2008年前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陈至立女士在纽约表示这个比例已经达到99%以上了!(还是没100%啊) 回顾下影片当年拍摄及公映情景! 当年片场 野麦岭今昔 野麦岭地图 当年上映广告及当日盛况 除此外,查阅日文资料,发现一部野麦岭,早就衍生出很多事物! 有纪念馆 有舞台剧 有图片、书籍展览、当年设施、厂房陈设等 这些,无不在告知当代日本人,尊重那百年前的历史,从女工的哀诉中体会到发展的艰辛,珍惜现今的生活! 是激励史,也是活历史! 来回顾下他们的历史,会发现确实注重保护!一些印刷精美的图册可见一斑! 对了,该片在1982年还有续集问世,名为《啊!野麦岭--新绿篇》。 前作的人物基本没有出现,只有妹妹登场,已年老。这次的时间发生在大正年间(1912~1925),剧情依旧是导演: 山本萨夫的共产主义思想……他是日本战后独立制片运动的先驱,一名颇具声望的日本共产党员,曾受到我国总理周恩来的接待。1930年就读于早稻田大学,在校期间便对演剧产生兴趣,并通过演剧积极投身左翼学生运动。 山本导演拍完此片后准备拍一部讲述731部队的片子,但却于1983年中途去世了,可惜……否则国际电影史上必然多一份日本人深刻揭露军国主义的右翼思想好片!好在,您还可以观看其在1970~1973年连续三届荣获《电影旬报》十佳奖的日本左翼二战大片《战争与人》三部曲。通过五代一家的兴盛、衰落来完成一部日本军国主义的侵华战争史。社会大家庭,家庭小社会,五代家本身就参与了对中国的掠夺和侵略,描写这一家的发展变化自然可以举重若轻地体现出那段时间的日本侵华过程。 而在艺术解构能力上,其1966年的揭露医学界黑幕的影片《白色巨塔》,您看完会感觉是个90分钟的片子,但时间确实走了150分钟,那种无法令人分神的叙事张力和节奏,极为罕见! 您还是不了解他?好吧,贡献个片段,再不知道就不行了哦! http://player.youku.com/player.php/sid/XMjgyODQ3Njk2/v.swf 对喽,《阿西们的街》,上映日期:1981年3月28日,描述在日本有很多设备简陋、劳动条件很差的中小工厂,主要为大工兄厂承包零件加工。机械零件在英语中叫“阿西”,小搓工厂的工人也将自己视为一个“阿西”。影片与1970年代的社会巨片《华丽家庭》和《野麦岭》共同构成日本资本主义发展三部曲,即:原始积累、成长垄断、自由竞争!用今天的视角,可以理解为工业化文明发展历程中的必然阶段! 豆瓣不能图文并茂,因此请移步观看 http://www.bafeit.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2814&page=1&extra=#pid8274 《啊!野麦岭》影评(七):《啊,野麦岭》电影剧本 《啊,野麦岭》电影剧本 原作:山本茂实 改编:服部佳 导演:山本萨夫 译:李正伦 1.马车在奔驰 石铺的马路,街灯初照的黄昏时刻。 双套马车上坐着碧眼赤发的英国公使及其夫人。 这是马蹄声有节奏地响着,马车悠然地奔驰在帝国首都大街上的时代。 字幕 明治三十五年(注1) 2.华族会馆·大厅与走廊 写着“生丝产量居世界首位庆祝大会 日本蚕丝振兴会主办”的指示牌。 侍者领着来宾们从铺地毯的走廊而来。 大厅的门扉一开,只见华灯照耀之下,尽是盛装的朝野名流,绅士淑女。日、英、法语的语声和社交式的笑容充满大厅,完全是一派国际社交活动的气氛。 解说者:对于从铁路,电报、轮船、大炮直到军舰,都要依靠从欧美发达国家进口的明治时代的日本来说,最能赚取外汇的生丝,就成了文明开化的资本,生丝行情与对外经济密切相关。 只手拿着酒杯、谈笑风生的人们,无一不是对“丝绸日本”负有重任的政界、金融界、蚕丝界的代表人物。 英国公使夫妇和英国贸易商馆馆长夫妇走过来,与平田农商大臣等人握手。 公使:(英语)恭喜您,阁下,我代表英国向您表示祝贺。 平田大臣:谢谢。这回我们总算实现了一个梦想啊,公使。 公使(英语):噢!居然在短短的三十年里,一跃成为生丝产量在世界上最高的国家了! 英国贸易商馆馆长:(英语)下一个目标是生丝出口居世界首位吗,原先生? 原股份公司经理:但愿如此。哈哈…… 乐队开始奏起华尔兹。 外国公使、各国贸易商馆馆长与日本妇女走到舞池翩翩起舞。随后是政府高官、金融界人士与各公使夫人,商馆馆长夫人结成舞伴。 华灯照耀下,贵妇人们的丝绸长裙飞舞。 丝绸伴着华尔兹飞舞。 不愧为“丝绸日本”的舞会,绮丽多彩的丝绸飞旋飘舞。鲜艳的丝绸,光彩照人的丝绸,舞动的丝绸,…… 3.日本北阿尔卑斯山的拂晓(二月下旬) 黎明前的北阿尔卑斯山绵延不断的皑皑雪峰。 乘鞍嶽显得特别巍峨而洁白。 在一片银色的大自然背景之下,昏暗的山麓现出连绵不断点点散在的火把。 这是三百多甚至五百多小如蝼蚁的人们,举着火把列队前进。他们是从飞驒山前往信州诹访的缫丝女工的行列。火把熊熊的通红火光,峰峰相连,不绝如缕。 [叠印] 东方泛白,女工行列渐渐清晰可见。 走在前头的是肩扛工厂厂旗的男工,背行李的脚夫、监工、男工、招工人及旧女工们。每隔几个人就点一支火把,这些人中间夹着新招的少年女工,循路登上山来。 “丸三”“丸正”“山一”“山久”“山二”“片仓”“小口”“角丸”……一面面染成色地白字的丝厂厂号的厂旗,在破晓的寒风中飞舞。几十甚至几百名飞驒山区的姑娘,今年又要徒步走一百五十多公里的路程朝信州进发了。 4.美女峰(早晨) 旭日从远方峰峦间升起,金色染遍晨空,绚丽多采。 一面“山安足立丝厂”厂旗,引着一支山安足立丝厂的队伍登上山来。 解说者:今年,从飞驒山区去信州丝厂的缫丝女工行列里,又有被称作“新工”而初去当学徒的姑娘。 在传八等身材魁梧的脚夫、黑木权三等监工,金山德太郎等招工人以及三十多名旧女工领着赶路的二十几名新工之中,有政井峰。姑娘们都梳着左右分开的发,红围裙下摆掖在腰里,脚穿草鞋,斜背包袱,脸颊红得象苹果,踏着积雪爬上峰顶而来。 和阿峰走在一起的有:小学同学阿时、阿花、阿光等,她们由河合村来的旧女工木谷八重等领着。 带队的黑木(32岁)号令大家。 黑木:休息了!休息十分钟! 旧女工们离队歇息。 黑木笑容可掬地走近新工们。 黑木:这儿是美女峰,过了山峰可就望不到高山镇了,你们都要暂时离开父母喽! 阿峰跑过去,阿花等也跟着跑去。 眼底是高山镇。远方是白川、国府,古川、河合……群山连绵,直连北飞驒。 阿峰:爸爸、妈妈…… 阿花、阿时也远望家乡的山影,眼里噙着热泪。 阿花:我难过,难过…… 阿时:我也是…… 新工们凑在一起,遥望故乡,不胜依依。 另一家丝厂的一队人马也登上山来。 5.山安的女工走下山峰 寒风凛冽中,阿峰一行行进在山路的画面,叠现一幅地图—— 飞驒古川——高山——山口村·美女峰——朝日村·万石、寺附、(第二天)鸟居峰——高根村·中洞、中之宿、(第三天)石佛峰——上之洞、阿多野乡……地图上漫天雪花飘舞。 6.阿多野乡 水墨画似的山峡,孤零零几户农舍冷清清地埋在一片白雪中。 山安的队伍走来,领头的旗手在三岔路口突然站定,队伍停下。 大雪中,站着一个头戴老头风帽一身出门人装束的女人。 旗手不胜诧异,注视着她。 仔细看,那头戴老头风帽的女人原来是满脸稚气的美貌姑娘——篠田雪(14岁)。 队伍受阻,女工们嘁嘁喳喳,黑木来到前面。 黑木:怎么了? 篠田雪走近黑木。 阿雪:你们是山安足立丝厂吗? 黑木:对。 阿雪:我叫篠田雪。 黑木:原来是你呀,听说有一个独自从阿多野来的新工…… 金山嚷着过来。 金山:这不糟糕么!高根村的女工昨天已经随朝日村的人一块儿出发了! 阿雪:我妈妈死了。 金山:?! 黑木:什么时候? 阿雪:昨天早上。 女工中,阿峰在倾听。 阿雪:后事刚办完。 黑木:是吗……还有别的亲人吗? 阿雪:只有爸爸。 阿峰:…… 阿雪:(脸上毫无表情地)带我去工厂吧! 黑木:好,知道了,跟我来。 阿雪被黑木领进队伍后面的新工行列。队伍又出发了。 阿峰:小时候,妈妈常说,要是淘气,就让我上阿多野的深山里追野猪去。…… 阿花:我也听说过……说阿多野可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阿时:瞧那孩子,死了妈妈该多伤心,可她连一滴眼泪也不掉…… 多美:阿多野的女人说不定都是铁石心肠呢。 阿峰:…… 篠田雪在大雪纷飞中一声不吭地走着。 7.野麦岭·A地点 暴风雪在峡谷里狂呼怒吼。 悬崖上,视野等于零度,山安的女工们,排成纵队,抓着麻绳,在齐腰深的积雪里行走。 暴风雪中传来黑木的喊声。 黑木:抓住绳子别松手!不翻过野麦岭死也别撒手! 阿峰等新工们冻僵的手紧紧抓住绳子,紧紧跟着旧女工们。又冷又伯,嘴唇毫无赢色。 她们前后的旧女工们大声鼓劲。 “小心滑倒!”“别撒手!”“走稳!”“当心,脚下有石头!” 新工们拚着命,就象在山峰的积雪上爬似地前进。 脚下深谷中卷起的暴风雪怒吼着。阿峰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踏雪向前。 鲜血从女工们的腿上、膝头淌下,染红了白雪。 8.野麦岭·B地点 走不动的女工由脚夫们背着。 监工、男工们象个雪人似地前进。 女工们的围裙、草鞋全湿透了,她们拽着麻绳前进,疲惫不堪。 头一次翻越野麦岭的新工们,一直被惊恐、寒冷和疲劳折磨得快要晕倒了。 有的新工摇摇晃晃只是机械地迈动两脚,有的新工滑倒,有的新工翻身栽倒在地,立刻被旧女工扶起,有的新工边哭边走,有的新工泪已哭干而默默地走着……总之,新工们心力交瘁,达于极限。 阿时象梦游病人,步履蹒跚,在悬崖边一脚踩空,积雪崩塌。阿时一声尖叫摔了下去,可是那只手还紧抓着麻绳。在阿时前后的阿峰、阿花,被麻绳一拖,也紧跟着跌倒,刹那间滚进深谷。 旧女工八重,闻声愕然回顾,幸亏前面的阿正一把抓紧她的腰带,她才幸免掉下去。 阿正:监工先生!新工掉下去了! 八重:(对谷底)阿峰!阿花!阿时! 队伍顿时停步,黑木和男工、脚夫们跑来。 八重:求求你们,快救她们!快救她们! 脚夫传八探头俯视谷底。 传八:喂!喂! 风卷大雪的深谷里无人应声。 传八:大概已经死了。 男工中走出见习监工川濑音松(17岁)。 音松:我下到谷底去看看。 他放下背着的新草鞋包裹,把麻绳拴在身上。 传八:一个人下去太危险!(把麻绳利索地系在自己身上)监工的,女工们,我一给你们知会立刻往上拉! 黑木:都注意啦!抓住传八老兄和音松的绳子! 女工们抓住他俩的绳子,同时给音诠鼓劲。 八重:要小心,音松! 阿正:就靠你了! 传八、音松下崖,消失在谷底。 旧女工们的呼喊声;新工们哭着呼她们三个人的名字: “阿峰!” “阿花!” “阿时!” “阿峰妹!” “阿时妹!” “阿花妹!” 暴风雪越来越猛。 脚夫、监工、女工们一起往上拽绳子。 “嘿唷!”“嘿唷!” 从谷底先后拉上五个雪人。 “噢!”女工们欢呼着围上去,为他们拍身上的雪。 雪团里出现阿花的脸。 阿时露出脸。 阿峰露出脸。 旧女工把自己的脸贴在她们的手上搓擦,新工们随即仿效,揉搓身上。 多美:活下来了……万岁! 阿光:还活着,还活着! 从队伍的前头到队尾,为阿峰等人的生还欢呼。 “救上来啦!”“还活着!” “万岁!还活着。” 9.岭顶的歇脚茶馆(傍晚) 野麦岭上闻名的老太婆——歇脚茶馆的老太婆,在灶前向黑木、金山以及“丸正”的监工发火。 老太婆:别胡扯啦!连我这老婆子都没处睡,还顾得上你们!? 黑木:你还那么神气哪,老太婆! 金山伸手去摸挂在墙上的鱼干。 老太婆:别动!想偷我的下酒菜? 金山:我们厂不是给钱了吗? 老太婆:只付了女工们的店钱和饭钱。 黑木:老太婆,明天一早全都算清……喂,把这些拿走。 说着让金山拿走给男工们的茶碗和装稠酒的酒壶。 老太婆:喂,真碍手碍脚!监工和人贩子都给我走吧! 金山:别费话,臭老婆子! 金山叨叨咕咕地拨拉开女工们和黑木出去。 地炉旁边的屋子不消说了,连外间、灶房、堆东西的棚子也全住上了女工、女工、女工…… 狭小的茶馆里挤满了女工。男人们在雪地里燃起篝火,正在做打野宿的准备。 老太婆一面用勺子从锅里往碗里舀稠酒,一面大声嚷嚷。 老太婆:山安的女工们,都来端稠酒啊! 坐在灶房一角的阿峰站起身过来,只见她浑身上下冒着热气。 老太婆:哎呀,掉进山涧的新工就是你吗?…… 阿峰:是。 老太婆:大喜呀!从野麦岭的山涧活着回来,你准能长命百岁!哈哈…… 阿峰:…… 老太婆:(递过一碗稠酒)呶,这算是贺洒。烫着哪,小心着喝。 阿峰:……谢谢,大娘! 老太婆:(向外屋喊)姐妹们,还不来拿!我是让你们先喝的。 八重、阿正苦笑着应声走来。 老太婆:(朝地炉那边)丸正厂的女工们,饭煮好了,你们过来帮做饭团子! 老太婆说话和待人粗鲁,可是她却热心地为一百多名女工的伙食操劳。 阿峰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稠酒。 阿峰吹了吹气,喝下一口。 滚热的稠酒下肚,她感到周身俱暖。 阿峰:啊……(递给身旁的阿花) 阿花:(喝一口)真好喝…… 阿时精疲力竭,倚在墙边,阿花把稠酒递给她。 阿花:阿时……喝吧! 阿峰和阿花被滚热的稠酒温暖着全身,使她们切实感受到生活的欢乐。 两人相视而笑。 10.野麦岭·歇脚茶馆。屋子内外(夜) 漫山的白雪,熊熊的篝火—— 男人们在雪地里铺上木柴过夜。 小屋里,女工们挤得翻不过身,头枕包袱,睡得正香。 画面是阿峰充满稚气的睡脸,配以念“合同”的画外音…… 11.飞驒山区·政井峰的家(白天) 破旧不堪的茅屋里,身穿褪色棉袍,端坐不动的姑娘就是少女政井峰(12岁)。 那一边有父亲友二郎(45岁)、母亲阿源(42岁)、哥哥辰次郎(24岁)。招工人金山德太郎(40岁)边读合同边加解释。 招工人是个滑头。 金山:缫丝女工合同……岐阜县吉城郡河合村大字角川六百零一号门牌之二的女工政井峰,生于明治二十二年九月十五日。嗯……,该人今以女工身分受雇于贵缫丝工厂,双方同意订立合同如下……这就是说,我下面念的你们必须严格遵守的事儿。好吧,我给你们念得简单些,嗯……第一,自明治三十六年三月一日起,政井峰作为缫丝女工于山安足立丝厂从业五年。第二,今日领受定金五元无误…… 金山从中国式皮包里取出一叠一元钞票,故意地一张一张摆在友二郎面前。 金山:一张、两张、三张、四张……好,五元整!请你数清放下。 友二郎夫妇憨厚地低头致谢。 友二郎:多亏您帮忙。阿峰,虽说苦点儿,你还是到工厂去吧……让你受累了,阿峰…… 阿峰张大眼睛认真地点头。 比她年幼的弟妹——长次郎、阿冬。阿里和阿秀,在啃沾着泥巴的萝卜。 房顶铺着杉树皮,上面压着石块,行将倒塌的泥抹墙壁,这都说明了北飞驒山区的贫苦。 金山的画外音:第三,规定期间受雇人必须在贵厂从业外,尚须遵守丝厂厂规…… 招工人例行公事似地继续往下念。 金山的画外音:第四,如使厂方蒙受损失,受雇人方面情愿按厂方要求随时偿付违约金,不得提出异议。立此约为证。 12.奈川溪谷(白天) 山安的女工们走在寒风刺骨的奈川谷。 山路边的树上,挂着别家工厂女工们扔下的几十双破草鞋。 女工们没人唱歌,也没人说话,鞭策着疲乏的身子,迎着寒风,默默无言地前进。 叠现野麦山区地图: 奈川村、寄合度、奈川渡——安昙村。岛岛——波田村——松本平——盐尻峰 15.信州·诹访 黎明,山安厂的女工们循山路而下。 天色渐亮,眼前忽然出现大海。 阿峰:大海……是大海呀! 阿花:啊,下生以来头一回看到大海。 新工们奔跑着喊:“大海!”“看大海呀!” 阿峰她们的眼下,展现出黎明的海面。 黑木苦笑,号令大家休息。 旧女工拢好蓬发,整衣服,放下掖在腰间的衣摆。 八重边笑边告诉大家。 八重:大家听着,那不是海,是湖! 阿峰:湖…… 八重:是诹访湖呀。跟海一样大的湖呀,哈哈…… 阿花:那么说,就是信州的诹访湖喽。 黑木:对喽!总算到了。你们走得都猛啊,哈哈…… 新工们欢呼。 “诹访湖呀!”“到诹访湖啦!” “我们到啦!”“真的到啦!”“马上就到工厂啦!” 旭日照在宽阔的水面上,泛起金光,就象另一天地的黎明那样辉煌璀灿…… 14.山安足立丝厂 首先看到的是茧仓这种奇特的建筑物。 工厂的院墙,大门挂着厂牌。 “山安足立制丝工厂” 可望见木头造的办公室、厂房和女工宿舍。 这是位于诹访郡川岸村的一家中等规模的丝厂。 15.同上·办公室 厂主足立藤吉(50岁),从腰里掏出银链怀表,和墙上的挂钟对了对,焦躁地上弦。 藤吉:真慢!电报还没来?这个钟快几分吧? 见习会计野中新吉(17岁)盘算女工罚款。 新吉:十分钟。 黑木身穿印有厂徽的短褂,拿着出差飞驒时的开支收据,正在跟管帐先生说话。 职员也身穿印有厂徽的短褂。 藤吉:黑木,今年你花了多少钱? 黑木:不多,嗯,最多比去年多花二成…… 藤吉:多花了二成?丝价年底以来一直没动,招工费倒增加了,这样山安不是维持不下去吗? 黑木:可是老板,您先看了货再说吧。 藤吉:哼,我可不是开妓院的呀! 说着朝门口望去,不由愣了一下。 姑娘们由女管事石部岩(30岁)领着,快步进来。 阿峰她们梳洗更衣,面目一新。 阿岩:新工井上安等共三十人,来拜见老板。 新工们表情紧张地列队站在老板面前。 藤吉:嗬!今年的新工都是干净可爱的小姑娘嘛! 阿岩:一齐向老板敬礼! 众新工:(鞠躬)老板好! 藤吉:嗯。我就是山安足立丝厂的老板足立藤吉,既然大家有缘当上我厂的女工,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父亲,你们都是我疼爱的女儿了,懂吗?你们要明白,我和你们已经是父女关系了,要好好听我的话,作优秀的女工,这就等于孝敬你们远在家乡的父母啦。怎么样,明白吗? 女工们认真听着。 阿岩:明白了就大声回答! 新工们:明白了! 跑腿的石井政一(15岁)要把新工们撞倒似地慌慌张张跑进来。 政一:老板!横滨的中田商店来电报啦!涨了!丝价涨啦! 藤吉:什么!(抢过电报) 黑木跑过来,职员们都站起来。 藤吉:(念电报)横滨,上午涨十元,现价一千零二十五元,出口丝大受欢迎,火速发货。 佐山往墙上的生丝行情表内填写价码。 藤吉:怎么样?我看准了吧?年底是九百二十一元,今天是一千零二十五元,哈哈……(对会计)新吉,算算,十捆赚多少? 阿峰等莫知所以地望着他们。 新吉拨过算盘,将答案递给藤吉。 藤吉:嗯!哦……再扣掉批发的手续费……(劈啪一算)嗯,好!卖啦!(对发货员)佐山,把库存的丝全拿出来,送码头! 佐山:是!(飞跑出门) 藤吉:政一,给横滨的中田商店发个电报。你听着。生丝五十捆,立刻发货,山安足立丝厂。 16.横滨港 汽笛长鸣。 海面上停泊着蒸汽货轮。 桅杆上挂着英国国旗和星条旗。 17.外国商馆街 可以眺望大海的山坡上,一幢幢摩登洋房,都是各国商行的驻日本分行。 英国、法国、意大利、美国,瑞士……各国国旗在房顶上迎风招展。横滨是国际贸易港口,也是文明开化的先驱之地。 解说者:信州以及全国各地丝厂发到横滨的生丝,经批发商被外国商行买去,然后输往欧美各国。 英国商馆头头跟着日本人老板从商馆里出来,他俩边走边用英语交谈。 街上,人力车拉着商馆职员太太来来往往地飞跑……这里完全是外国人居住区的兴旺景象。 18.本町大街的中田商店 运输行的板车飞跑而来。 货物上拴着货签:“山安足立丝厂”。 一条街道,集中了大大小小的生丝批发店。其中一家,门口招牌用日英两种文字写着“中田商店”。这是一家一百三十多平方米的两层木造楼的小企业。 店主中田贞三与账房泽村,带领小伙计出来收货并运进店里。 19.信州·诹访湖 丝厂上工的汽笛声在黎明的湖面上回荡。 20.天龙河 大水车在转动着。 丝厂动力来源的大水车转动着,卷起的水象瀑布一般。 21.山安足立丝厂·办公室 挂钟的时针指着四点半。 22.同上·女工宿舍·A栋二楼 十张席(注2)大的一间屋住着二十个人,女工们每两人合盖一床被,睡得象一摊泥似的。 汽笛的余音袅袅之中,走廊里传来烦人的铃声。阿峰蓦然惊醒。 阿岩粗暴地拉开门,在女工们头上冷酷无情地摇铃。 阿岩:起床!起床!上工了!上工了! 女工们睡眼惺忪地叠被,边系腰带边跑出房间,奔下楼梯。 阿峰她们这些新工和衣而睡,醒来发愣,有人甚至互相碰撞。 阿岩把铃摇得震天地响,大声训斥。 阿岩:那个新工!你磨蹭什么! 慌乱中,一个新工从楼梯滚了下去。 25.同上·楼下的井台与厕所 女工们一窝蜂似地跑来,挤满井台。 男工们在三个地方压水泵,从井里往水桶里压水。女工捧起水漱口、洗脸,每个人只是洗一把就边用手巾擦脸边往院子跑。 一个人不得超过三秒,象猫洗脸一般,草草了事。 用高矮仅仅齐腰的木板胡乱围成的女工厕所,照样挤满了人。每人解手不得超过二十秒,稍一拖延,后来的人就敲打木板门。 阿峰、阿花,阿时在等着上厕所的行列里等待着。 阿峰:咱们憋到工间休息吧。 阿花:前面的阿姐太慢了!咱们算了吧。 阿时:我都快撒出来了。 24.同上·三车间 蒸汽漫进来,屋里雾气腾腾。 丝络子的轴开始转动,女工跑来,坐到缫丝机前。 男工把从仓库搬来的蚕茧装进筐里,音松和女工把筐运走。 阿峰被门槛绊倒,筐里的蚕茧撒了一地。 黑木在她头顶上怒吼。 黑木:浑蛋!小心点儿好不好! 阿峰:请原谅。 黑木:拣起来!一个不剩地拣起来! 阿峰在地上爬着拣。 阿花、阿时、阿光过来帮着拣。 其他新工,慑于黑木淫威,伫立不动。 黑木:要把茧看作米粒!你们这些新工听着,你们能在这里吃闲饭,是因为这些茧能抽出丝来,听着!不拿蚕茧当回事可要罚你们! 旧女工们揉着睏乏的双眼,借着煤油灯光,开始缫丝。 八重:黑木这小子的嘴真缺德! 阿正:一进工厂,监上就是魔鬼,她们新工也尝到厉害了…… 黑木在车间里来回巡视。 黑木:喂!要是不说话,手就不会动啦? 新工们搬完蚕茧,阿岩领她们到旧女工跟前,学习缫丝技术。 阿岩:听着,看阿姐们怎么缫丝的!好好看她们手指的动作! 水蒸汽的热度,使温度计的水银不断上升。 锅里的蚕茧翻滚,屋里充满蚕蛹的臭气。 阿峰、阿雪、阿花、阿时、阿光……全神贯注地看阿姐们的操作。 饥饿的女工,抓起丢在铝盘里的茧蛹,边吃边干。 新工们瞪大眼睛望着,庄司菊恶心地捂住嘴。她是从飞驒富川村来的新工。 阿岩:茧蛹气味都受不了,就没资格当女工! 阿菊:请原谅…… 但她实在忍耐不住,用围在脖子上的手巾捂住嘴。 阿岩拽开她的手,把盛着茧蛹的铝盘伸到阿菊鼻下。 阿菊一阵恶心扭过脸去。 阿岩揪住阿菊头发,把她的脑袋按进铝盘。 阿岩:茧蛹的气味就是女工的气味! 阿雪在近处的缫丝机前看着这一切。 阿雪:…… 阿岩:怎么样,懂了吗,阿菊? 阿菊被按在盘子里的头点了又点。 阿雪冷静的表情似有所感。 阿菊拨拉着满脸茧蛹晕了过去。 阿峰:阿菊! 阿岩:小伙计!你用井水让她清醒一下。 音松跑来,拖走阿菊。 阿峰:…… 阿岩:阿峰,还不回到机器前去? 阿峰:是! 温度计的水银超过三十五度。 新工们在使人晕倒的热气和奇臭中咬紧牙站下去。 旧女工们十指不停,从滚水中的茧子里灵巧地抽出主丝,飞快地穿进四个孔。四道生丝划过头顶,转眼间,背后的络子上已绕出品莹的生丝……。在满屋子臭气和温度高达四十度的潮湿环境里,分秒不歇地缫丝,这是需要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顽强意志和精神的高度集中,以及熟练技术的劳动。这就是缫丝女工的劳动。 女工们的汗水从额头,脖颈直往下淌。 25.同上·办公室 《信浓每日新闻》标题—— 俄国向满洲增兵 桂内阁认真考虑对俄交涉 挂钟时针指着七点。 藤吉在火炉边看报。 黑木进来。 黑木:您早。 藤吉:新工的情况怎么样? 黑木:哦,正在严加训练。 藤吉:也许要打仗啊! 黑木:俄国还瞧不起日本哪。 藤吉:看样子美英也想得到满洲呢!纽约的生丝行情会有什么变动啊…… 黑木:呃…… 藤吉:可不能大意!今天涨了十元,说不定明天就要跌十元,人们常说,生丝业就是“生死业”。 通勤的职员们来上班。 26.同上·食堂 阿峰等新工跑进来,把从厨房端来的女工饭菜摆好,又为旧女工盛饭。 刚出锅的六分米、四分麦的主食,酱汤,大碗里的是腌咸菜。管食堂的官下末(40岁),在与她们说笑。 阿末:你们早就都盼着吃饭吧?在家乡,你们都是吃稗子饭长大的吧! 阿泽:是啊,厂里的米饭真香。 三车间的女工蜂拥而入,只见食堂里饥饿的女工顿时狼吞虎咽。 女工们几乎没人说话,只顾埋头吃饭、喝汤、嚼咸菜。 新工忙着来回倒茶,抽空子站着吃饭。 厨房墙上,贴着一日三餐开饭时间表和菜单。 (早饭:酱汤,咸菜。午、晚饭外加红烧萝卜,或豆腐渣,或鬼芋粉片,偶尔也有红烧鱼。) 解说者:早晨先工作一段时间,七点钟吃早饭。女工吃饭必须快,已经养成二十分钟吃完的习惯。 27.会场 写着“诹访产丝同盟临时总会会场”的大字。 讲坛上,本地驻军的营长在大作时局讲演。 山安的老板也在热心听着。 会场里挂着远东地图: 日本海——朝鲜——满洲——帝俄。 营长:俄国侵略满洲的意图十分明显,我们决不能容忍帝俄压制日本在朝鲜的权益,以及把远东纳入它统治下的狂妄野心! 场内掌声雷动。 营长:然而,桂内阁优柔寡断。我不知道制丝界诸君如何看待他这种软弱外交的丑态!回想起来,自日清战争以后,也就是缔结屈辱的和约以来十年,日本国民把“卧薪尝胆”当作共同口号,忍耐自重,为的是什么?眼下如果再不挺身而出,奋起阻止帝俄的野蛮侵略,我日本帝国将遗恨万年! 雷鸣般的掌声伴着大声的唱和。 28.横滨·生丝批发商号衔 卖号外的腰里的铃铛山响,跑着叫卖。 卖号外的:号外!号外!和俄国打仗了!打仗了!号外!号外! 老板们和小伙计跑出店铺,争购号外。 帝国海军奇袭旅顺口的俄国舰队。 帝国陆军在朝鲜半岛仁川登陆。 日本终于向俄国宣战。 号外传开,人群沸腾。 29.日俄战争 辽阳之战。 鸭绿江的攻防战。 二零三高地,一个激战接着一个激战。 攻克旅顺,奉天(注3)大会战…… 报道耗十九亿元的巨额军费、十二万官兵流血牺牲的新闻图片以及彩色图片、油画、纪录影片等…… 30.野麦岭歇脚茶馆 老太婆独自唠叨着,用盐腌酸梅的红汁权充颜料,正在作太阳旗。 老太婆:因为战争而死的是谁?……因为战争而哭的又是谁?…… 31.同上·外面 老太婆把她做的太阳旗挂到屋檐下。 32.“帝国之兴衰在此一战” 旗舰三笠号,Z字旗迎风飘扬。 全歼俄国波罗的海舰队的日本海海战的新闻图片、影片等…… 军歌声起: 钢铁战舰能攻守, 海上坚城不可摧。 海上坚城非自诩, 祖国四疆得守卫。 …… 33.山安·三车间(五月) 女工们一边干活,一边哼着缫丝歌。 音松与新女工在收集茧蛹。 女工们的歌声: 生丝是“信州上上”的好呀, 全靠我们女工赚外汇。 男的去从军,女的去做工, 齐心为国来效力。 老板过于激动,大喊大叫地冲进屋来。 藤吉:打赢了!打赢了!喂——!大家听着!(跳上箱子)日本海战哪,我帝国海军消灭了俄国波罗的海舰队! 女工们欢呼。 黑木:老板,这下胜负定局了。 藤吉:日俄战争我们日本取得重大胜利!听着!是用你们缫出的生丝买的军舰打垮俄国佬的! 女工们天真地欢呼,高喊万岁。 34.信州诹访湖畔 丝厂烟囱喷出的烟,把美丽的湖面上空染成灰色。 字幕:明治三十九年·夏 解说者:战争一结束,由于对美国的生丝出口生意很好,因此工厂突然猛增,动力已由水车变为火力,因而锅炉房的高大烟囱林立于湖畔。 35.山安·三车间 年轻的女工们埋头缫丝,聚精会神的眼睛。 一刻不停的手指动作,源源不断的生丝……已经成长为熟练女工的政井峰等。 阿峰、阿雪、阿花、阿时、阿菊、阿光、多美、阿英……每个女工,都显示出工人的自觉性和责任感,显示出她们在集体生活中长大成人。再也不是山村野女,而是美貌的姑娘了。 午休的汽笛响了,女工们停下机器,擦了擦雨浇过似的汗水。 窗外的蝉声使人更觉闷热。 音松:质量检验和缫丝量的成绩表已经作好了。 阿峰等立刻停止交谈,急急忙忙地站队。 女工们个个异常紧张,一言不发。 连平时老爱逗笑的阿花也沉默不语。 监工黑木走来,扫视一下女工。他腰里掖着一大绺窄纸条,上面记着女工们的号码,成绩和红笔写的罚款数。 黑木:三车间昨天每人平均缫丝量为六十八克,超过平均数的“超额者”七名,达到平均数者十六名,平均数以下“缺额”的七名。喂!把耳朵掏干净了好好听着!“超额”的与“缺额”的相差五十六克!四升茧才出五十六克哪!就算一天缫二十四升茧,这就相差三百三十八克了,换算成钱,就是一天大约九元。一年算干二百天活吧,就厂造成一千八百元的损失,你们吃着厂里的饭不觉得难为情吗? 常被罚钱的人们,垂头丧气,其中有阿时、阿花等。 解说者:没有能从一筐四升的蚕茧中生产出平均出丝量的女工,就从她们的工资里扣除相当于不足数的款,叫作“缺额”罚款。 黑木凶狠的目光瞪了一下女工,从腰问成绩牌中抽出两张条子。 黑木:政井峰! 阿峰:(神情紧张)有! 黑木:干得不错!质量检验时评上了“十四号中”。 阿峰:…… 黑木:够得上“信州上上”的名牌规格了。 阿峰:那就可以出口了…… 黑木:嗯!完全可以通过横滨的质量检验。得二十五分,缫丝量七十九克,超额十一克。 阿峰:啊!(高兴得跳起来) 女工们啧啧称羡。 黑木:篠田雪! 阿雪:有。 黑木:质量“十三号中”。稍细了点儿,但检验员夸奖说光洁度好,又匀称。得二十分。 阿雪对周围的称羡不屑一顾,反问黑木。 阿雪:监工先生搞错了吧?应该是“十四号中”啊。 黑木怀疑自己看错,重看牌子。 阿雪:请您再让检验员核对一下。 女工们吃了一惊。 黑木:检验人是严格公正的,尤其对阿峰和你的成绩很注意。 阿雪:(不服地望着阿峰)…… 阿峰:(回视)…… 黑木乘机煽动两入的竞争心。 黑木:缫丝量超过了阿峰,达到最高九十四克,超额二十六克。 称羡声中,阿雪表情依然冷淡。 黑木:每天尽出罚款丝的人,要好好向阿峰、阿雪学习,使把劲儿干! 常被罚工钱的女工非常难堪。 黑木:庄司菊! 阿菊:有。 黑木:质量“十五号上”,虽说丝粗了点儿,但你也干得不错,得十五分。 阿菊:是! 黑木:缫丝量,超额十一克。 阿菊:啊!(拥抱阿花) 阿花:阿菊,祝贺你…… 黑木:三岛花! 阿花:(慌忙挺身直立)有! 黑木:回答得倒响亮,可成绩照旧如初。 阿花:请您原谅……(很难为情) 黑木:质量“十八号下”,得五分。这么粗的丝,就是国内市场上也怕不合格哩! 阿花:…… 黑木:饭吃得太多,手指头不灵巧了吧!缫丝量四十五克,缺额二十二克。 阿花大颗的泪珠,滴在成绩牌上。 黑木:平井时! 阿时:有……(声音微弱) 黑木:你总是倒数第一,因为你,我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 阿时:对不起……监工先生,请您原谅……原谅我。 黑木:哭也不能减少挨罚的丝,质量“二十二号下”,得零分。缫丝量三十四克,缺三十四克。 阿时哇地一声,捂住脸哭泣。 黑木:你缫的丝净是疙疸,全是粗细不匀的,况且又没有光泽,简直是芝麻盐一般的生丝,检验员申斥了我,他说,难道就没办法了? 阿时嚎啕大哭。 黑木:(从腰间取下条子)我也是个挨罚的……我倒是想哭一场呢!听着!从月初起就天天要罚工钱的人,不准吃午饭,站在这里好好反省! 36.同上·大门外 一辆人力车,载着在外过夜的嫖客跑来。 车上坐着足立藤吉的儿子足立春夫(22岁),从他额部的军帽痕迹,可知他刚刚复员。人力车后面跟着妓院里前来取钱的人。人力车进了工厂大门之后朝正房跑去。 37.同上·正房 宽敞的老式起坐间,地板中间安着地炉。 足立春夫的妈足立富(45岁),正责备春夫。 阿富:别老在外头过夜啦,春夫……后面还跟着来拿钱的人,多不好看。 春夫:朋友们祝贺我凯旋归来。我是山安的少老板,能那么小气吗? 阿富:好不容易从战场平安归来,要不跟你爸爸好好学习经营这份家业,那可不行啊! 春夫:知道啦,知道啦。可是要洗掉战尘,也得花点儿钱哪。反正请老娘先把钱付给他吧。 春夫忍着哈欠,走进里间。 妓院伙计:请太太多多包涵。 阿富:一个晚上就一百八十元……(看着账单唠叨) 38.同上·办公室 老板得意洋洋,对阿峰、阿雪说话。 藤吉:你们俩干得都不错!用不了多久,你们缫的丝很快就会被美国人大批买去。干得好,哈哈…… 春夫进来。 藤吉:哦,这是我们家的春夫,刚复员回来,现在他在厂里当我的帮手,我想让他管管厂里的事。 黑木:这是三车间的政井峰和篠田雪。 阿峰、阿雪向春夫鞠躬。 春夫点点头坐下,点起一支烟。 藤吉:阿峰、阿雪可真是越打磨越光采夺目的美玉啊。你们都是三车间的榜样,要好好干,要赶快当上被誉为山安的宝贝那样的女工啊…… 春夫反复比较似地看着阿峰和阿雪。 阿峰:我有个请求。 藤吉:好,只管说!我答应你,作为对你立的功给的奖赏。 阿峰:请您饶了那些不准吃饭的女工。 黑木:阿峰! 阿峰:我求求您,饶了她们吧。 阿雪:…… 藤吉:真浑!要是仗着一点点成绩就提无理要求,我可不答应你! 春夫:爸爸,饭还是让她们吃吧。 黑木:少爷…… 春夫:让她们空着肚子是不会提高效率的,军队里也一样。她们除了吃饭,再没有其它值得高兴的事儿了,可怜得很哪! 阿峰、阿雪颇感诧异似地望着春夫。 39.同上·三车间 阿时、阿花之外还有女工甲、乙、丙三人,都没给饭吃,而且还被罚站。 阿时还在哭。 女工甲、乙、丙垂头丧气。 阿花赌气地随口编着歌。 阿花:杀女工,不用刀,产品检查就能让她脑袋掉……工人宿舍该冲垮,工厂就该大火烧,黑木小子该得虎烈拉……(饥肠辘辘,不由得按按肚子)啊,饿啦,都是黑木的坏心眼子! 40.同上·女工宿舍(夜) 几个旧女工,疲惫不堪,在蚊帐里熟睡。 年轻女工如往常一样。嘴嚼炒豆,手摇团扇,津津有味地听阿英朗读用文言文写的哀情小说《不如归》(注4)。 阿英:武男持浪子之左手贴于自己唇上。浪子手指上,婚前武男所赠之钻石戒指灿然发光。两人一时相对无言。此时一叶白帆自江之岛而来,轻帆远影,向大海飘然而去…… 屋角,阿时背着众人,看着家信,低声啜泣。阿英放下书。 阿英:你把场面搞错啦!下面才是叫人痛哭流涕的场面呢! 阿时:我,明天还得罚工钱……后天还是……大后天还是…… 阿峰:阿时…… 阿时:罚钱!罚钱!老这样,我年底拿不到钱了……太对不起父母了……我简直丢了我们村的脸。我对不起父母……我丢了我们村的脸。 阿花:我不是也连着罚钱了?别泄气,阿时…… 阿时:我真想杀掉黑木,自己也一死了事。 阿花:别胡说! 阿时:谁胡说!你阿花净跟黑木挤眉弄眼的。 阿花:什么?! 阿时:你不是净想叫他把分给你打得高些吗? 阿花:你别欺负人! 阿花怒不可遏,把阿时推倒。 阿时:你打人! 阿花:我看你倒是巴不得有个男人夜里来找你! 阿时:你不是盼着黑木来搂你么? 两人各不相让扭在一起打架。 “你敢再说!”“你这小婊子!”“你这饭桶!” 阿峰把阿时,阿英把阿花拉开。 阿峰:别打了!别打了! 阿英:别打!别打,阿花! 阿峰:阿时…… 阿时突然狠命咬住阿峰的手指。 阿峰:唉哟! 阿时:你阿峰懂个啥!你这优等女工能理解我们这些生来笨手笨脚的心情吗? 阿峰:…… 阿时悲恨交集,瞪着阿峰。 阿峰:阿时…… 阿时哭着冲出门去,阿花用被把头一蒙,躺下。 阿峰:…… 熏黑的屋梁、拉窗破烂、墙壁剥落的女工宿舍里,罚工钱的悲剧连少女们的友情也给吞啮得一干二净。 阿峰捡起阿时丢下的信封。 那是阿时的父亲从河合村老家来的信,字迹拙笨,写着—— “平井末吉” 在懊丧的沉默中,阿英开腔。她是来自山梨县境川村的女工。 阿英:大家不觉得这罚工钱的规定太刻薄了么? 女工们吃惊地望着阿英。 阿英:当然,阿时缫的丝也许不能出口,国内不是照样能卖么?对老板来说,并不是把原料蚕茧全都赔上了嘛!而且…… 阿泽:对呀,对呀! 阿英:这种规定就是硬逼着女工们同类相残,谁能服这个呢?阿峰和阿雪干得好多给了几个钱,可那是用罚阿时他们的钱给的,老板一分钱也没从腰包掏过。 阿峰:……(看看阿雪) 阿雪在铺被。 阿峰: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怪不好受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阿时? 阿英:我姐姐过去在甲府的雨宫生丝厂干活,说是有一回厂方宣布要降低一角工资,结果大伙儿大闹了一番…… 蚊帐里,旧女工松本贞(23岁)侧耳倾听。 阿英:她们大伙儿凑在一起想办法,最后一道去找老板请愿,可一下子被顶了回来。 多美:那当然啦! 阿英:可是,大伙儿又商量了一次,第二天汽笛拉响后,没一个人去缫丝! 女工们不胜惊讶,瞪大眼睛倾听。 阿英:停了一天工,厂里损失可大啦,老板终于跟女工谈判,结果是工资照旧。 阿贞钻出蚊帐。 阿贞:怎么,大家还没睡哪! 说着打个呵欠,假装上厕所,出屋。 阿光:(担心地)说不定她会去报告阿岩吧? 阿英:怕什么,那是在明治十九年六月,确实发生过的事嘛。 阿雪靠着墙,手摇团扇。 阿峰:我也找老板提提要求看。 阿英:要去,大伙儿一起去,又不是阿峰的责任。(对众人)是吧? 阿菊:我也去! 阿泽:我也去! “我也去!”“我也去!”满屋女工都表示赞同。 阿花蓦地站起。 阿花:哎,挨罚的人也能去吗? 阿英:大伙儿都去胆子更壮些。 阿花:让我也去吧! 常挨罚的女工也有了精神,聚拢过来。 只有阿雪扭过脸去。 阿峰:阿雪…… 阿雪:…… 阿峰:阿雪,你也一起…… 阿雪:…… 阿菊:你总得回答一下嘛! 阿雪:我不去。 阿菊:(用团扇拍她)为什么不去? 阿光:阿菊…… 阿菊:我早就想过啦!哼,显得自己一本正经……老是觉得只有她自己才是优等女工! 女工中有人随声附和表示同感。 阿峰:咱们大家不是同吃一锅饭,同住一间屋的姐妹么?……阿时处境那么难,简直要寻死,难道你我能装作看不见吗? 阿雪表情照旧,扭过身来面对大家。 阿雪:我来工厂是为了挣钱……我只想干出好成绩,当个挣一百元钱的女工。 阿峰:…… 阿雪:根本就没指望的事,我可不能同意。 阿峰:有没有指望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 阿雪:你阿峰要笼络人心,我可没兴趣。 阿峰:什么?笼络人心?! 阿雪:我可不受你指挥呢! 阿峰:你独自一个能干得了什么! 阿雪:我生来就是独自一个干! 阿峰:…… 阿雪:…… 多美:听说阿多野的女人成天赶野猪过日子,大概自己也成了不通情达理的野兽了! 阿雪:……(背过身子躺下) 阿峰:…… 突然,拉窗打开,阿岩揪着阿时的衣领拖她进屋。 阿岩:这么晚了,还在胡扯什么! 女工们慌忙散开,铺被褥,挂蚊帐。 阿贞若无其事地进屋,钻进蚊帐。 阿岩:阿英,你要是背着我搞什么鬼,我可不饶你! 阿英:…… 阿岩关灯,摇着熄灯铃出去。 女工们摸黑钻进蚊帐。 阿时低声啜泣。 阿岩锁上楼梯门,走进自己屋里。 41.诹访湖畔(十月) 红叶如火,艳丽多姿。 烟火直冲澄碧的秋空。 42.山安足立丝厂 正门高挂太阳旗。 车间打扫得纤尘毫无。 43.同上·第三车间 女工们梳过头,换上新衣,列队在缫丝机前。阿岩为女工们拉整衣领,检点服装。老板身穿带家徽的和式礼服,满头热汗地对女工训话。 藤吉:大家好好听着!今天,万分荣幸,(立正)立正!大日本蚕丝会总裁伏见宫殿下和皇妃殿下驾临我山安足立丝厂。稍息!这是我们一生中也难以遇到的最荣幸的日子!大家千万不能大意,必须严肃认真地欢迎!喂!小伙计,那里还有点儿尘土哪! 音松赶忙跑去。 藤吉:你净身了吗? 阿花:是!我淋过五桶水了。 藤吉:身上有汗臭就是大不敬! 办公室的新吉跑进来。 新吉:老板!御用专列火车到了! 藤吉:好!(对女工)你们都要严肃紧张! 藤吉让门槛一绊,险些裁倒,被新吉扶住,飞跑出去。 阿英:茧蛹的臭味是大不敬! 女工们哄然大笑。 阿岩:(瞪起大眼)谁?!小心交给警察局! 44.车站前广场 欢迎群众手持太阳旗,挤满街道。 大山县知事、县议会议员、当地生丝业人士列队迎候。 烟火直冲云霄。 站长作先导,伏见宫殿下身着军服,威风凛凛,皇妃殿下一身西装,鲜艳华丽,走出车站。 随从有:侍从武官、家令(注5)、女官、大日本蚕丝会董事长松平、农商大臣平田等。 群众高呼“万岁!”“万岁!”殿下挥手致意,皇妃殿下向欢呼的群众报以微笑。 45.山安·茧仓 高高堆起的茧袋。 被关进茧仓的劣等女工阿时以及女工甲、乙、丙蹲在屋角。透过铁窗可以看到欢迎仪式上放的烟火。 阿时,茫然若失的两眼呆呆地朝某处注视着。 46.同上·第三车间 阿峰等神色紧张地干活。 女工们脖子上搭着新发的手巾,但是没工夫擦汗。 藤吉、春夫陪引殿下一行前来。 藤吉:这些人是缫出口丝的优等女工。 皇妃殿下:辛苦了,请保重身体。 阿峰、阿雪拚命缫丝,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皇妃殿下的丝裙掠过画面。 47.同上·院落 殿下一行走出车间。 殿下热汗直流,白手套的手捂住嘴,茧蛹的奇臭使他恶心。 皇妃殿下悄然走近,递过绢丝手帕。 皇妃殿下:殿下,请注意举止。 殿下:嗯……(用手帕捂嘴) 家令低声启问。 家令:殿下精神是否…… 殿下:没什么。 家令:是! 皇妃殿下从从容容地放慢一步,满面笑容,相随殿下。 48.同上·食堂 桌上放着红白喜庆馒头与甜酒。 女工们语声喧哗地进来。 阿光:我那地方看不见殿下面孔。 阿菊:皇妃殿下那股香水味,嗖地一下直冲我鼻子。 多美:托福,咱们下午能休息了。 阿花:这红白馒头可是日俄战争打胜以来头一次吃呢! 阿峰:(四下环视)阿时怎么样了? 春夫进来。 春夫:大家注意了,今天是大喜日子,我要求父亲破例准许你们外出。 “好!”女工们欢声雷动。 春夫:不过,外出时间到三点为止,关门前你们都要赶回来哟! “是!”女工们高声回答。 阿峰:那么……阿时她们…… 春夫:放心吧。罚完啦,不过是为了不让殿下看到她们才把她们藏起来。 阿峰:是。 春夫向阿峰一笑,走出门去。 阿花:少老板还真通情达理! 阿菊:还是年轻人能体谅年轻人哪! 阿英:日后准是个好老板。 女工们说说笑笑地大口吃着馒头。 49.同上·正门 女工们三五成群,结伴外出。 50.同上·女工宿舍 阿雪一个人在做针线。 旧女工八重在屋子紧里面,让新工甲给她揉腰,阿峰进来。 阿峰:阿雪,没看见阿时? 阿雪:她刚出去。 八重躺着插话。 八重:她父亲从乡下不断来信,好象是催她预支工资。 阿峰:预支…… 八重:老板是不会借钱给劣等女工的。阿雪说,阿时老向她借钱,她烦透了。哈哈…… 阿雪:…… 阿峰:……阿时老被罚工钱,够她为难的了。 八重:(说风凉话)阿峰借给她不就行了? 阿峰:我没有分文储蓄,年底的工资都交给家里了……阿雪,你能不能多少借给她些? 阿雪:不借。 阿峰:…… 阿雪:你眼睛盯着别人的钱包,自己想作好人,你这算盘打得过头啦! 阿峰:我可不是那个意思……算啦,我去求少老板预支一下! 阿峰气愤地出了门。 阿雪停下手里的活计,目送阿峰离去。 八重:看你们优等女工吵架怪有意思的。 阿雪:(毫不客气地)请你别乱插嘴! 51.湖面与湖畔·A(外景) 一张鱼网撒向湖面。 岸边帐篷里,伏见宫殿下夫妇及其一行,在观看渔夫熟练地表演撒网。 52.村里杂货铺 这是一家从日用杂货直到油盐酱醋一应俱全的铺子。 阿峰走来,朝铺子里张望。 阿菊与会计野中新吉,一边喝矿泉水,一边亲热地说话。 阿峰:阿菊! 阿菊:啊,阿峰…… 新吉:(神色尴尬)一块儿喝点矿泉水吧。 阿峰:谢谢,我在找阿时,你们没看见她? 新吉:没有……(向阿菊)是吧? 阿菊:刚才阿花和阿光她们倒来过,可没看见阿时。 阿峰:好,我到别处去找找。 新吉:喝点矿泉水再去吧! 阿峰:我可不敢打扰你们俩,嘿嘿…… 53.湖面与湖畔·B 女人的头发缠住了鱼网。 木船上的渔夫把网拉起,不由大吃一惊,原来网里是一具女尸。 渔夫慌忙将网沉入水中,回视岸边。 帐篷里,伏见宫殿下一行仍在观看渔夫表演撒网捕鱼。 其它渔船继续撒网。 54.湖畔·C 阿峰跑来,拨开众人,掀开草席。 平井时溺死的尸体。 阿峰:……(魂飞天外) 死者阿时满脸污泥。 阿峰:阿时!(扑向尸体)为什么……你为什么……阿时……阿时。(号啕恸哭) 警察跑来。 警察:躲开!躲开!该死的东西!大喜的日子搞这丧气的事! 揪住号哭的阿峰的衣领,把她拖开。 警察:你也是女工吗?真该死! 警察大声叱责,让渔夫们用门板把尸体抬走。 警察:快抬!被对岸发觉,你们都得给绑起来!躲开,躲开! 警察驱散围观的人。尸体被抬走。 阿峰哭哭啼啼茫然地看他们远去。 阿峰:阿时…… 对岸,烟火直冲云霄。 55.八岳山白雪皑皑,巍峨耸立 56.天龙河的大水车停止转动 57.山安足立丝厂 细雪纷飞,丝厂里响起下班的汽笛声。 58.同上·第三车间 缫丝机前,女工们直起身来。 “完啦!”“一年又完啦!” “完啦,完啦!”“万岁!” 女工们欢呼雀跃,互相拥抱。 59.同上·办公室 众人高举酒杯,庆祝一年的工作顺利结束。 藤吉:大家辛苦了,明年还请大家发奋努力! “辛苦辛苦!”黑木等监工及办事员们,端着酒杯,相互敬酒。 60.同上·车间与走廊 车间僻静的一角,春夫递给阿峰一张十元钞票。 春夫:把这送给阿时的父母,钱不多,就算慰问金吧,你替我送去。 阿峰:谢谢!少老板……我代收了。 阿峰接过钱,掖入腰带。 春夫冷不防抱住阿峰亲吻。 阿峰来不及脱身,竭力挣扎。 春夫按倒阿峰。 春夫:阿峰……我喜欢你,阿峰…… 阿峰:不……放开我……不……不……放开! 阿峰挣脱春夫,朝走廊跑去。 阿雪迎面走来,看着阿峰。 春夫紧跟着走出车间。 阿雪:…… 春夫:…… 春夫将阿峰掉下的十元钱递给阿雪。 春夫:拿着!告诉你可别说! 阿雪不语,微笑着走开。 春夫:…… 61.同上·女工宿舍 走廊里堆放着拴好名签的行李,女工们忙于准备行装。 阿岩与男工走上楼来。 阿岩:行李马上要交脚行运走,没有忘记拴名签的吧? 男工们把行李扛走。 阿岩:要是准备完了,就按县分头在广场集合! 女工们热热闹闹地从走廊里出来。 阿雪凝望窗外。 阿峰:你不收拾行李么? 阿雪:回到了阿多野也是孤单单的一个人…… 阿峰:?!……你父亲…… 阿雪:今年二月也随我母亲之后去世了。 阿峰:……! 阿雪:(忽又凄然一笑)即使当上了百元女工,也没人为我高兴…… 阿峰:…… 阿雪:阿峰! 阿峰:? 阿雪: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62.同上·大门 回飞驒的阿峰他们那一队出发了。 今年仍由监工黑木、音松和男工们送她们。 63.盐尻峰 阿峰她们愉快地唱着歌,一路上山。 诹访大湖当明镜,富士高山照倩影。 返里翻过野麦岭,再去荒木逛羊市。 归家心切过大山,翻过大山会亲人。 野麦岭高不易过,难挡思亲一片心。 遥远的北阿尔卑斯山,群峰皑皑…… 64.山安·女工宿舍 女工们全都回家探亲,宿舍空空荡荡。 连个火盆都没有的屋子里的一角。 阿雪扑到春夫怀里。 阿雪:少爷…… 65.山安·正房(夜) 藤吉坐在炉旁喝酒。 阿富忙着过新年的准备。 藤吉:宿舍里只有阿雪一个人吗? 阿富:是啊。那孩子也怪可怜的…… 藤吉:明天起把她叫到正房来,让她帮着准备过年嘛。 阿富:过了年。也该把春夫的婚事安排一下了…… 藤吉:让他娶阿峰或者阿雪不就挺好么? 阿富:凭着春夫另找多少都不费事…… 藤吉:可优等女工是山安的明珠,娶作我家媳妇,别的厂就再也抢不走了。 阿富:你以为春夫能带上个满身茧蛹臭的女人出门吗? 藤吉:我们就是靠着茧蛹和女工吃饭的! 阿富:(冷笑)春夫可没那么想。 藤吉:…… 阿富:他可是和他外公一个样! 藤吉:已经过了三十年啦,你还把我当成上门女婿吗? 阿富:谁说这个来着?我是在说春夫的婚事。 藤吉颇不痛快地喝闷酒。 66.同上·女工宿舍 春夫在阿雪的被窝里抽烟。 阿雪:我母亲从前也是缫丝女工……我老觉得茧蛹的气味就是我母亲的气味。 春夫:…… 阿雪:我就对您实说了吧,我是丝厂老板的孩子。 春夫:…… 阿雪:我母亲从老板那里领了一笔赡养费,嫁到阿多野的深山里……继父待我就象亲生女儿一样,我想让他生活过得舒坦些,就来做工…… 阿雪抱住春夫抽泣。 67.野麦山区的街道(夜) 暴风雪中,点点火把在前进。 阿峰一行,吃着炒豆,通宵赶路。 阿峰手举火把,照顾着新工前进。 68.美女峰(早晨) 山峰顶上,篝火熊熊,烤化了积雪。父母和弟兄们围着火堆,耐心等候姑娘们归来。 这些人都是从飞驒各地翻山越岭而来的贫苦农民,其中也有阿峰的哥哥政井辰次郎。 阿菊的父亲:哦,来啦!来啦!乡亲们!山安的女工们回来啦! 乡亲们一齐离开火堆跑去。 山安的旗帜在前引路,一群女工使出浑身力量,拚下一条性命似地登上山峰。 乡亲们迎上前去,父亲叫女儿,哥哥唤妹妹。 女工们容光焕发,顿时兴奋地奔跑起来。 “爸爸!”“妈妈!”“哥哥!” 女工们扑入亲人的怀抱高兴得哭起来。 阿峰脸贴着辰次郎宽阔的胸膛,呜呜地哭。 阿峰:哥哥……哥哥! 辰次郎阿峰: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阿峰…… 阿花的母亲,把女儿冰冷的手揣到怀里,用自己的乳房温暖着它。 阿花:妈妈……真想您……真想您哪…… 阿花象个孩子似地呜呜哭起来。 阿菊的父亲,把阿菊抱到火边,从怀里掏出带着体温的新捣的年糕。 父亲:今天早上刚捣好的年糕呀,快吃! 阿菊边哭边吃。 父亲:好吃吗,阿菊? 阿菊:好吃……热乎乎的,真好吃! 阿光的母亲,脱下披肩,裹住女儿的身子。 母亲:暖和吗?尽管是旧了,可这是地主太太给我的。 篝火周围,女工们发出欢乐的笑声。众乡亲们向黑木等道过谢,黑木等与脚夫下山而去。 父兄们让走不动的姑娘坐上箱形雪橇,自己拉着走。 有的母亲与女儿并肩行走,谈个没完。 距飞驒高山镇还有十多里。阿峰与辰次郎争执不下。 阿峰:不嘛,哥哥……我走得动,不用背! 辰次郎:去年和前年不都是我背你的吗? 阿峰:今年可就不用了! 辰次郎:你以为长大了就在我跟前装模作样,那我可不答应你!哈哈…… 阿峰:哥哥真坏! 辰次郎说笑着转身背对阿峰。 辰次郎:喂,还不上来……哥哥的背比火车的头等席还舒服呢,哈哈…… 阿峰:……(趴到哥哥背上) 辰次郎轻轻背起阿峰,步履稳健,踏着积雪下山。 阿峰靠在哥哥厚实的背上,撒娇似地柔声细语。 阿峰:真热乎! 辰次郎:嗯? 阿峰:哥哥的背……比热水袋还热乎。 辰次郎:是么?哈哈……… 阿峰:…… 69.飞驒·高山镇的街道 许多的父兄们有的拉着箱形雪橇,有的搂着女工的肩膀,从街上走过去。 70.同上·古川镇 从高山镇北去十五公里,只见日本阿尔卑斯群山环抱中,现出宫川流域特有的古老房屋、白色的粮仓。 宇幕:飞驒古川镇 71.八三旅馆(白天) 门口高挂灯笼。 门口挂着一长排丝厂招牌…… 脚夫一身雪花,运来女工的行李,各丝厂的监工、招工人、女工及其父兄们,进进出出,人声嘈杂。 解说者:古川镇的八三旅馆是丝厂的指定旅馆,各厂把这里当作基地,监工与招工人每次招募女工,女工离乡上工或回乡探亲,都在这里集中或落脚,这里就象各丝厂驻飞驒的办事处一样。 72.河合村角川 雪地里,铃声叮叮,马拉着雪橇,顺山间的村路驶来。 孩子们飞奔过去。 雪橇上,姑娘对孩子们欢笑,政井峰梳着两边分的桃式头,一身新衣,象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一般漂亮。 乡亲甲:这不是政井峰吗? 乡亲乙:听说她当了“百元女工”,八成是真的。 乡亲丙:出息大啦! 阿峰向乡亲们点头致意,雪橇驶过。 75.阿峰家(夜) 友二郎面对全家,数着崭新的十元钞票。 阿峰坐在父亲的座位上,阿源、辰次郎、从兵营回来探亲的二哥一等兵菊五郎,年幼的长次郎、阿冬、阿里、阿秀,都瞪眼瞧着这大笔现款。 地炉里火光熊熊。今晚,捻大灯芯的油灯,将破茅屋照得通明。 阿冬:一共是十元吧? 长次郎:傻瓜,是一百元! 友二郎数完十张钞票,象在梦中似地回头看着女儿。 友二郎:辛苦啦……辛苦啦,阿峰…… 阿源高兴得抽泣,向女儿双手十。 阿源:谢谢,阿峰……阿峰…… 阿峰:爸爸……妈妈…… 阿峰也颇为激动。 辰次郎:…… 菊五郎:(憨厚地)了不起啊,阿峰……你是怎么当上“百元女工”的? 阿峰:我呀,说真的……丝厂很苦,我甚至想逃出去……缫丝可难了。有一阵,我每天夜里在被窝里哭……幸好熬过来了……爸爸妈妈这样高兴……我真幸福……真幸福啊! 友二郎频频点头,阿源高兴得哭起来。 辰次郎、菊五郎深知妹妹工作艰辛,感动得潸然欲泪。 友二郎把钞票放回工资袋,供于佛坛,与阿源一同合掌默祷。 阿峰从袖中掏出山安丝厂的手巾擦泪。 地炉烘烤的是整条河鱼,一年只能吃上一次的喷香米饭,欢庆团聚的的山村稠酒,离别一年后合家团圆的家宴开始了。 友二郎给阿峰斟酒,辰次郎、菊五郎开始喝酒。孩子们吃着米饭,吃得很香。 菊五郎:丝厂真不错,给你买那么漂亮的衣裳……你打扮得真漂亮啊,阿峰,哈哈…… 阿源:(高兴地)阿峰正是好岁数了嘛! 阿峰满脸含笑,双颊被稠酒染得绯红。 阿冬:我也要快点进工厂! 阿里:我也要去! 阿秀:我也要去! 阿源:都想跟姐姐一样吗?哈哈…… 菊五郎:我要是女的该有多好,哈哈…… 阿峰:菊五郎哥哥不也在为国家效力吗? 菊五郎:那当然是!我不过是个一分五厘(注6)就能送命的罢咧。哈哈…… 辰次郎:丝厂里也有很可怜的丢掉性命的女工,阿峰可要注意身子! 友二郎:(醉醺醺地)就是挨打受骂,你们这些小子也挣不到一百元钱。哈哈…… 阿源:他爹,已经喝醉了吧? 阿峰沉醉在幸福中。 阿峰:我来唱个歌! 菊五郎:好哇!阿峰! 阿峰手打拍子,唱缫丝歌: 男儿去从军,女儿去做工,女儿缫丝为国家。 归家心切切,翻山又越岭,翻山越岭会亲人。 野麦岭难行,做工为自己,也为抚养骨肉亲。 友二郎与阿源等手打拍子。 辰次郎疼爱地望着阿峰。 阿峰非常高兴,尽情歌唱。 74.同上·门外 寒风呼啸,传出阿峰和着拍子的歌声。政井家灯火明亮,显示着这一家的幸福与欢乐。 75.炭窑 辰次郎把烧好的大块木炭折断,阿峰帮着往炭包里装。 辰次郎:地主老爷答应砍他山上的柴烧炭,就算炭卖出去了,也剩不下几个钱。 阿峰:是啊……哥哥从早到晚那么辛苦…… 辰次郎:你岁数也不小了。按理说,首先要操心的不是家里。该是出嫁的事儿,可是…… 阿峰:难道不是哥哥应该先娶媳妇? 辰次郎:可阿里和阿秀岁数还小……阿峰,真对不起你,再去工厂干一年吧! 阿峰:我喜欢缫丝,再说山安有阿花和好多朋友,挺有意思。 辰次郎:可千万要注意身子! 阿峰:别担心……在山安,我还被叫做山安的明珠哩!人家很重视我呀,嘻嘻…… 阿峰满脸炭黑,十分爽朗地笑着。 76.阿峰家 招工人金山坐在屋里。 友二郎与阿源端茶倒水,殷勤招待。 金山:呵!村里到处都在夸你家的姑娘,哈哈……车呀、衣裳呀,豁出点钱来值得,哈哈…… 友二郎:多亏了您…… 阿源:多亏了丝厂哟! 金山:阿峰是我们山安下了本钱培养的女工,希望她还是去我们厂干活。 友二郎:嗯…… 金山:(敏感地盯着门口)哦,那不是丸正的监工吗? 别家丝厂的监工,从门口向里窥望,却故意装作若无其事。 丸正:这里是你们山安的地盘吗? 金山:(苦笑)咱们都忙着哪,哈哈…… 丸正:噢,是啊,哈哈…… 说完朝友二郎等点点头,离去。 金山:这家伙真是无孔不入……好啦,我说老爹,可不要让别家丝厂的钞票迷住心窍,说了话可别不算数哟! 友二郎:…… 金山:咱们这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故作声势) 友二郎:好吧…… 年终的讨债人,从门口一拥而入。 掌柜的甲:喂,打搅了!我是宫川米店的。 掌柜的乙:我是大国酒店的,来请您付清欠帐。 掌柜的丙:我是油店的。 掌柜的丁:我是鱼铺的,感谢您常常光顾小店。 米店、油店、鱼铺、酒店等各处的讨债人,纷纷摊开帐簿。 金山:那么,我就告辞了……拜托你啦! 金山离去,友二郎从佛坛上取下阿峰的工资袋,抽出十元钞票。 友二郎:十元一张的,有零钱找吗? 掌柜的甲:有,呵!是崭新的十元票子!到底是“百元女工”带回的钱,果然与众不同,哈哈…… 在商人们的恭维下,友二郎洋洋得意地数钱。 友二郎:欠油店多少?给你,这个给破开。到底是大国酒店的,过后给我送坛酒来!要过年喝的好洒,稠酒可不成哪!哈哈…… 77.古川镇的街道 新春佳节,家家户户门前装饰着“门前松”…… 阿峰与阿花,一身节日盛装,相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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