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排行榜top1小说江栩儿景辞煜全文阅读-(江栩儿景辞煜)小说免费阅读
只见仙园的假山旁有一尸首,浑身是血,死相极惨。 香芩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愣在原地,浑身血液几乎倒流。 死的哪是牧笙? 分明是她派去的碧儿! 碧儿是被人挖心而死,胸前空了一处,血流满地,那双眼睛睁得极大,涣散的瞳孔里还带着临死前的深深惊恐。 那模样太吓人,香芩脚下开始发软。 碧儿虽得罪了不少人,但没人这么大胆敢下杀手。 “难不成……碧儿撞上了帝后的鬼魂?” 宫婢中,有人窃窃私语。 “不是说,那白影近日常在宁远宫附近出现吗?若非鬼魂,哪来的这种死法?” 香芩本就遍体生寒,闻言脸色愈发惨白,目光阴戾扫向那两人:“来人,将这两个胡说八道的贱婢拖下去,拔了舌头!” 两个仙婢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跪地求饶。 然而香芩哪里肯听:“还不速速拖下去!” 仙卫们正要上前拿人,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清冽如水的声音。 “帝姬娘娘,您这是要拔了谁的舌头?” 第十九章 该如何处置 香芩看着陡然出现在眼前的牧笙,着实被吓得不轻。 原以为这个与帝后长相相似的小仙宫,早已葬身堕仙崖下,哪晓得…… “牧笙姑娘,帝姬娘娘正处置犯了宫规的宫女,您不是仙宫中人,这种事还是不要过问的好。”香芩身边的宫婢说道。 语气恭敬却不乏轻蔑,根本瞧不起牧笙这一介小仙。 哪晓得话音未落,就闻一个声音冷然问道:“处置宫人?因何处置!” “帝……帝君……”香芩结巴了一下,硬着头皮勉强解释,“这两个宫婢好大的胆子,竟说是帝后的鬼魂杀了妾的仙婢,摆明是在变着法子污蔑妾害死了帝后娘娘。” “奴婢二人只是说宫中到了夜间有白影出现,且那白影常在帝姬娘娘的宁远宫外出现,并未说是娘娘害死了帝后……”那宫婢连忙解释。 帝君虽然性子冷然,但并非暴虐之君。 而香芩不同,香芩恃宠而骄,放纵手下的仙婢在仙宫横行霸道,众人看在眼里早有不忿,今日更是二话不说就要割人舌头,不说这宫婢,就是在旁围观的其他宫人们见状也心有惶惶。 对这个帝姬,是敢怒而不敢言。 景辞煜冷冷看向香芩:“你说自己腹痛如绞,怎么立时便能下床走动?” 先前他担心香芩肚子里的子嗣,匆匆赶到了宁远宫,怎料香芩压根安然无事,仙医诊治称胎象安稳并无异常。 待景辞煜返回九霄殿时,牧笙已不在。 据仙卫禀告,是那个叫碧儿的宫婢将牧笙带出了殿,眼下碧儿横死,由不得景辞煜不起疑。 “帝君恕罪……”香芩连忙跪地,做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状,“帝君已好些日子没来看过妾了,妾谎称腹痛,是想着若装病,或许让帝君多来看妾室几眼,绝无歹心!” “若帝姬娘娘没有歹心,为何因宫婢小声说了两句,就要拔了宫婢的舌头?”有人小声嘀咕。 香芩又气又恨,脸色阵阵发青,恨不得将那说话之人拉出来乱棍打死。 景辞煜也知,香芩绝不是那等心思单纯的女子。 他面色冷然,正待开口呵斥,身旁的牧笙却突然开口:“帝君,凡事讲究真凭实据,毫无依据的话不能轻信。” 香芩大感意外,不明白牧笙为何要帮她说话。 “那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景辞煜看着牧笙清澈的眸子,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这仙宫之中少不得明争暗斗、暗流汹涌,人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却唯独这个叫牧笙的女子,心性单纯,不争不抢。 景辞煜是个冷漠之人,见了她这张与江栩儿如出一辙的脸,却无论如何也冷不下眼神。 他已负了江栩儿,如何能再负这个和她如此相像的女子? 牧笙神色恬静地开口:“这两个仙婢虽有罪,但罪不至死,应按照仙宫的律例处置,不应处以拔舌酷刑。” 香芩听得狐疑:“按照仙宫律例,该如何处置?” 她在仙宫待了数月,从未翻看过那繁冗的律例,这新来的小仙又怎会知道按照律例,不应处以拔舌之刑? 第二十章 谢帝姬娘娘提醒 牧笙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我初到仙宫,并不清楚,不过众仙仁慈,总归不会因有谁失言就要将谁的舌头拔了。若当真如此,那岂不是与人间的商纣、夏桀差不离?” 她虽年纪轻轻,但神色自若,四周众仙无不觉得她言之有理。 景辞煜侧目:“叫仙宫查律例,口舌之罪,当如何罚?” 很快就有仙宫捧着律例过来了,称该处以掌嘴之刑。 于是两名宫婢被押去掌嘴,而香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向牧笙的目光狐疑至极。 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叫牧笙的小仙毫无心眼,压根不足为惧。 可若这人身上没有猫腻,自己派去除掉她的仙婢,为何会在横死仙园? 香芩百思不得其解。 “孤今日还要面见众仙官,笙儿若害怕,可随孤同去九霄殿。”景辞煜开口。 香芩简直怀疑自己听错,猛然抬头看向景辞煜,见景辞煜看向牧笙的目光似带上了一分温情,内心的狐疑转瞬成了深深妒恨。 凭什么? 陪伴帝君面见众仙官的,从来都是帝后。 这牧笙不过区区一介小仙,她何来的资格! “如此恐怕不妥,”牧笙摇头回绝,“我四处走走便好。” 景辞煜没有强求:“也好,仙宫如此之大,你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孤派仙卫引路,带你早日熟悉此地。” 接下来一连几日,都有一队仙卫跟随着牧笙。 这日牧笙逛完了仙园,顺着小道,来到仙宫边缘。 远远的,是月老阁的月门。 “前头便是月老阁了,牧姑娘可要过去瞧瞧?”一名仙卫问。 牧笙手指轻颤,顿了片刻,终是没有移步:“不必……” 从月老阁前折返,没走多远,她就遇见了香芩。 香芩怀着身子,正坐在不远处的亭中吃翠果。 那红艳艳的唇吃下果子,吐出果核,一双美目似笑非笑瞧着亭外的牧笙:“牧姑娘可有去帝后江栩儿的寝宫瞧过?” “没有。”牧笙摇头。 香芩伸手遥遥指了指:“东面那飞檐环宇的宫殿,便是帝后江栩儿的寝宫,名为忘忧。帝后薨逝后,忘忧宫荒废依旧,你若好奇,我可亲自带你去看看。” “不用。”牧笙依旧是摇头。 香芩柳眉微挑:“你难不成是怕?以为帝后的魂魄,当真还飘荡在仙宫之中?果然下界小仙就是胆小怯懦,上不得台面。” 牧笙并无畏缩之色,更未被她激怒:“仙宫如此之大,有不少地方可去,何必非要去打搅帝后安宁?” “瞧你说的,”香芩轻嗤,“仿佛帝后如今还活在那儿似的。” 牧笙不语,香芩又道:“人间的帝王尚且三宫六院,帝君乃是仙帝,自然更不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当初的帝后江栩儿,便是怀着这般痴心妄想,所以最后才会落得个跳下堕仙崖的下场。 须知帝君之爱,只能一时,不能一世,我劝你想清楚些,去下界找个仙官嫁了,一辈子岂不逍遥自在?” 牧笙看着香芩那双微微上翘的凤眸,目光毫无波澜:“谢帝姬娘娘提醒。” 第二十一章 业火 夜,宁远宫。 香芩身边的仙婢,正伺候她沐浴更衣:“娘娘,您说……那小仙究竟听没听懂您言下之意?” 香芩冷笑一声:“听得懂如何,听不懂又如何?若帝君喜欢此女,去留便只能由帝君决定,由不得她。这人在仙宫总归是碍眼,不如找个机会除去,以免节外生枝。” 这仙婢知碧儿横死之前,曾被帝姬派去除掉牧笙,不由有些害怕:“可……可万一她真是帝后转世投胎……” “转世投胎,立刻便成了仙人?”香芩又是一声冷笑,“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本宫已派人查过了,她本体只是一株仙草,刚刚成仙,本事尚小,碧儿之死定是另有原因,不会与她有关。” 见那仙婢依旧畏畏缩缩,香芩恨铁不成钢:“本宫怀着帝君的子嗣,即便事情败露又如何?帝君不会舍得动本宫。一个小仙,死了便死了,在这仙宫之中,死去的人难道还少吗?” 她有恃自然无恐,心道若能将牧笙除掉,便能以绝后患。 次日,香芩得知消息,牧笙被仙官安排在了安静偏僻的幽兰殿。 因牧笙喜静,殿中暂时没有奴仆,只有几个仙卫在外头守着。 香芩知时机到了,红唇轻启,得意洋洋吩咐打听来消息的仙婢:“幽兰殿是以仙木搭建的,仙木最怕业火,你按本宫的安排行事,本宫保你后患无忧!”
…… 幽兰殿,荷塘边清风徐徐,牧笙正坐在亭中饮茶,忽有仙婢送来了糕点。“帝君见牧姑娘喜欢吃金髓糕,这不,今日便特地让奴婢给牧姑娘端来了。” 金髓糕入口即化,不仅味美,且能提升修为,是难得之物。 牧笙吃了几块,那仙婢恭敬地立在一旁伺候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却见牧笙倒在了亭中的石桌上,不省人事。 仙婢连忙收起金髓糕,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小琉璃瓶,瓶中是一点澄明的火种,扒开瓶塞,火种立刻跳了出来,如飞虫一般飞向仙木雕刻成而的亭柱…… 不一会儿的功夫,石亭的火便蔓延到了内殿。 业火无声,更无烟雾,若不是燃得大了,压根不容易叫人察觉。 仙婢带着那琉璃瓶与金髓糕,悄悄溜出了僻静的幽兰殿。 待到外头的仙卫发现不对时,整个幽兰殿已笼罩在火光之中…… 仙卫统领自知失职,伏在地上好不惶恐:“帝君,幽兰殿起火,且是业火,需灵泉才能灭,属下已叫人去汲灵泉……” 话音未落,景辞煜已是勃然大怒:“业火?仙界何来的业火!” “这……”仙卫统领满头是汗,不知该如何作答。 业火乃魔族之物,仙界早已绝种。 难不成,是魔族在向那小仙牧笙下手? 可小仙牧笙,究竟是哪里惹怒了魔族,叫魔族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景辞煜来到幽兰殿时,只见一片火光滔滔。 思及牧笙那双与江栩儿一模一样的眸,他心中如重千钧,不假思索飞身入殿中。 业火乃灵物,敢烧仙界之物却万万不敢与帝君为敌,景辞煜穿行其中毫发未伤。 然而景辞煜神识一扫,这殿中哪里还有牧笙的气息,业火所过之处,已无活物…… “帝君,帝君,在业火中久待会灼伤仙魂……” 外头响起香芩的喊声。 景辞煜头一次觉得这女子的声音如此令人不耐,他面色冷沉如水,收起神识一步步在殿内找寻。 业火隔绝仙气,饶是帝君,仙魂在业火中也渐弱。 那火苗终于如蛇般舔舐上了他的衣角,灼热的感觉从衣角攀爬而来,此时,景辞煜的目光忽瞥见不远处那干涸的荷塘边,有一物正泛着幽幽水光…… 第二十二章 灵泉 那是一口白玉缸,火焰围拢过去,却不敢近前。 他忽而记起不几日前,他与牧笙见荷塘中有一并蒂莲,莲生并蒂,极为罕见,那其中一朵却被虫所蛀,已快要凋零。 牧笙于心不忍,让仙卫取来灵泉,将并蒂莲摘下,养在了荷塘边的白玉缸中。 他身形一动,来到那白玉缸前,果然见里头缩着一个人。 那是牧笙。 她一身衣裙已被灵泉打湿,本就白皙的脸愈发不见血色,一如江栩儿诀别前那张苍白黯淡的脸…… 景辞煜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他抱起水中人,用自身隔绝炽热的业火,飞身朝殿外而去…… …… 牧笙做了个梦。 梦里,她是仙界唯一的帝后,与帝君景辞煜相识于千年之前。 那时景辞煜是被流放的废储,在大荒之地徒有一身抱负却无从施展。 众人皆不明白,为何帝君突然要废除景辞煜这个帝储,有传闻说他在那场仙魔大战中不慎遗失了仙界极为重要之物。 至于那物是什么,无人知晓。 后来,她嫁给了景辞煜,为助景辞煜施展雄心大志,她劝父亲起兵,助景辞煜夺回储君之位。 “若我成帝君,你将是唯一的帝后,此生此世,此誓不变!” 再后来,一切如景辞煜承诺的一样,他坐上帝君之位,而她成为帝后,为他身下了舜儿…… 千年的光阴转瞬即逝,是从什么时候起,景辞煜开始渐渐冷落她的? 或许是因下界献上舞姬,景辞煜昼夜不分迷恋舞姬起。 又或许是因自己身下舜儿之后就再无所处,仙官们众说纷纭,劝谏景辞煜娶帝姬繁衍子嗣起…… 她心中不安,写信让仙鹤送信给父亲苏烈。 父亲曾入仙宫见了她一面,父女二人站在仙宫的尽头,远远的能看到下界苏氏一脉世代繁衍生息之地。 “你看那苏林的仙木,成百上千的种子,只能长出一棵两棵,其余不是没有雨露的菏泽就是没有仙气的滋养,只能枯竭融为泥土。而成百上千的仙木中,能长成栋梁的更是寥寥无几…… 世间的情亦是如此,传闻月老的红线林中每日都有万千红线断裂消散,情之短暂虚无,难经岁月磋磨,若能终成眷属、白头偕老,便是仙也羡慕……” 九儿,你情窍与常人不同,付出甚多,不求回报,越是如此越容易伤及自身根本,若情劫不渡,则仙魂散尽,一切终成一场空。 为父在你成仙后遍寻高人,终于为你求得了一株仙草,这仙草与你魂魄相近,可供你托生,你若仙魂散尽,这仙草便可寄你最后一丝魂魄,让你免于一死…… 为父已将仙草种在了苏林边的泉眼旁,但愿这仙草,此生都不用为你托生。” 梦醒,牧笙只觉得眼尾一片冰凉。 伸手一摸,竟然是泪。 仙草托生,魂散不死……原只是以防万一,怎料父亲竟一语成谶。 她的魂魄寄于仙草上,已不记得自己是江栩儿,是曾经的帝后。 直到今日,直到那业火焚烧、灵泉浸润……前尘往事才一一浮现心头,却是那般沉重。 第二十三章 必叫他千倍万倍偿还 从软塌上起身,她才知这里竟是忘忧宫。 忘忧忘忧,若真能忘忧,她怎会在魂魄散去之后还能将往事记起? 有些忧,大抵是忘不掉的。 即便她成为一介凡人,有朝一日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那些前尘往事依旧深入骨髓,只待有一日破土而出,如荆棘般刺入骨中,流在血里…… 走下床榻,她眼尾的余光忽而瞥见一抹绿影。 那是一株仙木,只有手指粗细,却有枝有叶,碧绿葱葱。 “是你替我杀了碧儿?是你将我救下,放进了灵泉水里?”她蹙眉问。 仙木本欲躲,见她问出这话,却忽然顿住了身形。 小小的叶片间,似有一双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她。 “也是你,把你放进了灵泉水里?”她接而又问。 仙木轻轻晃动,一道神识飘入她脑海:“你已记起来了?” 那声音无比熟悉,那是郎殇,她的义兄。 当初在仙林中,她与郎殇依傍而生,度过了数百年岁月,郎殇是那为数不多活下来且葱葱郁郁的仙木,为她遮阴,为她挡雨。 曾经她当局者迷,现如今回想起郎殇看自己的眼神,才明白那眼神中并非只有兄妹之情。 “九儿,仙宫凶险,不是久留之地,你尽早脱身,去下界仙林,我虽只是魂魄所凝,修为大不如前,但在下界至少可护你性命无忧。”郎殇的神识继续说道。 而在这仙宫之中,他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 那一声“九儿”,叫牧笙湿了眼眶。 已多久再没人这么叫过她? 没了父亲,没有舜儿,甚至连母亲也在她死后不久郁郁而终。 郎殇亦不再是从前那般模样,而她托生在仙草中,兜兜转转竟又来到了仙宫…… 这一切,难不成是命数? 她信命,却也信能改命。 若不能改命,何必叫她再活一场? 死而复生,她已能放下一切,过往的种种大多如同天边浮云,可来可去,可有可无,可她唯独放不下心头浓烈的恨。 父亲在剑阵中元神俱灭,握着她的手说未能救走她,舜儿死于万诛剑下,化作万千流光,死前含泪愿来生与她仍是母子…… 还有郎殇,曾是仙界前途无量的仙将,有朝一日定可如她的父亲一般建立基业,声名赫赫,受人瞻仰,如今却只余一缕残魂,再不负当初…… 牧笙心中重如千钧,徐步而出,看着这再熟悉不过的宫殿。 殿中陈设丝毫未变,唯一变的,大抵只有她的心魂。 殿外那早已弃之不用的秋千,是舜儿儿时坐过的,她看着舜儿在殿中奔来跑去,从小小的孩童,变成英俊挺拔的少年…… 那万诛剑刺下时,景辞煜可有曾想过剑下的,是他和她唯一的孩子? 锥心之痛涌上喉头,如鸩毒般苦,牧笙唇色苍白,眸里已没了泪。 那张脸尚且稚嫩,转瞬间眸光却已苍老数年。 她走出偌大的忘忧殿,目光讥讽地落在那“忘”字上。 “这世间,总有一些东西不能忘。我曾有多情深,如今便有多恨,大仇未报,如何能走?景辞煜欠我的,此生我必叫他千倍万倍偿还!” 第二十四章 心头血 与此同时,九霄殿内。 “放火那人是你从下界带来的婢女,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景辞煜眼中满是怒火,冷冷看着跪在殿中的香芩。 “帝君赎罪,妾有错,妾管教不严,身边竟除了这等狼心狗肺的婢女,幸而牧笙姑娘无碍,否则妾愿以死向她赔罪……”香芩嘤嘤哭着,俨然一副后悔不迭的模样。 一旁的仙婢连忙相劝:“娘娘切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您怀着帝君的子嗣,难不成您打算让肚子里的帝储,也以死为那牧姑娘赔罪?” 香芩的眼泪流得更凶了:“稚子何辜,只希望帝君能饶了妾腹中的孩子……” 说着,更是指天发誓:“妾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若有欺瞒,愿坠入六道轮回中永生永世不得为仙!” 景辞煜更是震怒:“住口,这等誓言岂能随便立下!” 香芩梨花带雨,委屈至极地看着他:“帝君对妾从无信任之心,妾唯有发毒誓,才能自证清白!” 到底是怀着自己子嗣的女子,景辞煜不舍重罚。 而那放火的仙婢早已自戕,非要说此事是香芩指使,的确没有证据。 香芩看出他舍不得对自己狠心:“妾愿禁足宁远宫十年,今后再不出现在牧笙姑娘身边……” 景辞煜终究没有让她禁足十年,只派人将她送回了宁远宫闭门思过。 他是心硬之人,却独独对这女子格外心软。 而独一份的感觉,往往容易叫人误认为是感情…… …… 回到宁远宫,香芩一改先前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轻嗤一声:“就是差点被火烧死又如何?帝君怎会真为了那么一个小仙责罚我?” 一旁的仙婢忙不迭奉承:“娘娘聪慧过人,又如此美貌,定能独占盛宠。” 香芩掀了掀唇,侧目吩咐:“先退下吧,本宫要休息了,不得放任何人进来打搅本宫。” “是。”仙婢恭敬退下。 人离开后,香芩从梳妆台下取出一个漆黑如墨的小盒,打开盒子,里头是一片如瓷的碎片。 看似平平无奇,细看之下却有仙气丝丝缕缕从中喷涌而出。 那仙气仿佛是活物,无风自动,极快地向殿外飘去。 却被香芩一把攥在手中:“千年之前本宫或许还不是你的对手,可现如今千年已过,你都被这枯骨木炼化了大半神识了,怎么还不乖乖就范,为何一定要与本宫作对?” 碎片光滑闪烁,又是几缕仙气升腾而起。 香芩嗤笑:“自不量力!” 她将那仙气一一击散,划破手指,在那“碎片”上滴下一滴心头血。 心血立刻融入那碎片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香芩张口轻轻念咒,那碎片不甘地震颤,发出微响,细听之下竟似野兽般咆哮。 “本宫在战场上寻到了你,你便是本宫的,这辈子也休想回到他体内!”香芩合上那漆黑的木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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