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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其实战枭不知道该谈什么，他只是想和南浅待在一起。 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安宁的同处在一个空间内。 能给他们一个相处的可能！ 战枭眼睛通红，目光里透着隐隐的恳求。 南浅心口闷堵，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妥协了：“去你房间。” 是该好好谈谈，一天不谈清楚，就永远没完。 战枭怔楞一瞬，没想到她会同意，眼睛随即漫上喜色：“好。” 南浅擦过他的肩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战枭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不敢坐的太近，只好在对面坐下。 “你想说什么，今天都说完吧。”南浅没去碰那杯水。 战枭双手交握垂在腿间，头低着，肩也往下沉。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南浅不明所以，反应了好几秒，想起晚上沈寻来，一瞬明白他是误会了。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她嗓音微微凉淡。 她的没有否认，像是悬在他头顶的剑终于刺下来。 战枭轻抽了口气，抬手，将脸埋在掌心里。 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勇气去看南浅，此时此刻更是退缩。 南浅站起身：“如果你说的谈谈就是打听这件事，那我无可奉告，我回去了。” “柠柠！”战枭立刻放下手站起身，“别走！” 他像个落魄已久流浪在街头的人：“再陪我一会儿，行吗？” 南浅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你是怎么了？” 战枭颤了下，别开眼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没睡好。我刚刚又做了那些梦，梦见你……” 听见他提起那些梦，南浅吐出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原本她是不相信战枭也会做那些梦的，毕竟她从小就梦见，可他始终没提起。 见她没打算要走了，他松了口气，也重新坐了下来。 沉默半晌，战枭喉结滚动：“柠柠，我知道你不信，可我从离婚的两三年前起开始做那些梦，梦里……我都会死在三十一岁。” 他的声音很轻，但南浅还是听见了。 她浑身一僵，瞳孔放大，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了。”战枭顿了下，“我怕自己真的会死，不想耽搁你，所以找到苏雅，让她陪我演一场戏。” “演一场……我移情别恋，背叛婚姻的戏，以此来让你和我离婚。” 南浅猛地起身：“别说了。” 可战枭像是没听见，继续说：“我只梦见自己死去的场景，不知道你在梦里也无一例外的死去，是在那场车祸之后我才梦见你死去的场景，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你也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我叫你别说了！” 南浅的情绪突然激动，她的胸口控制不住地起伏着。 战枭愣在原地，脸上才恢复的血色一秒褪尽。 一场漫长的死寂过后，他嗓音暗哑的开口。 “对不起……” 第五十九章 南浅攥紧手指，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想提起过去，两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南浅一遍遍告诉自己别回头看，因为不值得，因为那是一地狼藉。 可战枭只要站在她面前，她就会被迫一次次地看向过去。 她想着，与其分分秒秒警告自己不要回忆，搞得这么累，永远僵持不下，不如就谈开了说，说完算完。 如果到现在连这些都不能正面相对，那这两年也算是白过了。 伤疤而已，愈合了就没事了，就算去抠两下也不至于鲜血淋漓。 可真的都摊开了来说，却发现，一切都不是当初她以为的那么回事。 战枭的变心是假的，和她提出离婚其实是因为他担心假梦成真。 那和她决定离开他的理由不就一模一样？ 这些年，南浅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活在不确定之中，可时至今日他却告诉她，他也是一样。 不荒唐吗？两个人都因为几个莫名其妙的梦，在暗中盘算着该怎么离开，成全对方？ 她宁愿他是真的爱上了别人！ 也不愿意在彼此折磨了这么久之后，发现他是为了自己！ 好久好久，南浅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嗓子突然发疼，她抿唇咽下：“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从来都不是想听你道歉，我只是希望你能再也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战枭低着头，一字一句：“我做不到。” “我一想到你因为变得那么痛苦，你的抑郁症都是因为我，你的痛苦和不开心都是因为我，我就痛苦的想去死。” “有时候我想，真的死了也好，就当是我的报应，只要你好好活着一切都无所谓。” “可偏偏我没死……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无论如何我都想跟你解释清楚，还想……还想和你重新来过。” 南浅骤然握紧手。 重新来过？ 如果她在两年前知道这些事，说不定真的会心软。 可已经过去了两年啊！ 这两年，她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想方设法放下战枭。 南浅深吸了口气：“因为你觉得你要死，所以就要和我离婚？战枭，你要是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就该信任我。” “不……”她倏尔自嘲一笑，“我有什么资格说你呢，我也没有信任你，没有把所有事告诉你，也在计划着离开你。” “我们根本就是一样自私的人。” 战枭手握成拳，死死压在沙发上，指关节泛白，说话都困难：“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没有机会让你跟我说出这些事，是我先伤害你的。” “是我在梦见那些事情之后先冷淡你的，如果我没有这样做，柠柠，我们不会变成这样。” 南浅忽然觉得太阳穴更疼了。 她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了。 “我困了，先回去了。” 肺里的空气像是被立刻抽空，战枭整个人恍惚起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南浅要走了。 可他找不到能挽留她的理由，苍白的唇动了动，只嘶哑地喊出一声：“柠柠……” 南浅却只是俯视着她，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说。 “以后还是做陌生人吧，战枭。” 第六十章 在南浅说出那句话之前，战枭的表情就像是在沙漠里日夜跋涉精疲力尽。 他以为等来的会是一场甘霖，可最后得到的，却是一场海市蜃楼。 她的提议注定不会得到任何回答，战枭狠狠咬紧牙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下头：“你和沈寻在一起了吗？” 南浅拧起眉：“和你没关系。” “我等你。”战枭忽然抬头，看着她说。 南浅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 战枭顿了顿，抿了下唇：“我等你结束这段感情。” 房间里突然安静地只剩下空调运转，和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南浅盯住他漆黑的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要等我和沈寻分手？” “恩。”战枭下意识绷紧了下颚线。 她更惊诧：“你要……当备胎？” 胸膛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了几下，战枭深吸口气：“对。” 南浅觉得荒谬。 她不敢相信，战枭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战枭却强撑着站起身，又说了一遍：“柠柠，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南浅看着他的动作，莫名往后退了一步：“可我不想。” 这有点超过战枭的预想了，他本以为在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会有所缓和，至少不会再那样冷漠。 可无论是南浅的眼神还是表情，都像刀枪不入的盾，和两年前她站在机场里看他的最后一眼一样，干脆果决，不留任何余地。 战枭的心胀痛起来，同时感觉耳朵里正涌进来势汹汹的嘈杂声。 他垂下乌黑的睫毛，可也掩不住他眼底的悲伤和痛苦。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又是一阵会淹死人的沉默。 战枭四肢僵硬，感觉动弹不得，最后他声音低哑地开口：“回去休息吧。” 南浅见他脸色惨白，看起来疲惫万分，可还是没有关心一句。 “你也好好休息。” 她转过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关门时，看见战枭仍站在原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一夜，注定有人不能安眠。 翌日，南浅没再见到战枭。 而不仅是第二天，接下来的一唐，他都没在剧组里出现。 在监视器后看着演员们拍戏的时候，南浅有些心不在焉，几次拿错吴茜的咖啡。 吴茜按住她的手，有些担忧地问：“柠柠，你怎么了？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好。” 南浅回过神，强扯出抹笑：“没睡好，没事。” 但吴茜却不信，觉得她这一唐是在剧组累到了，说什么也要让她回家休息两天。 回到家，南浅想着等沈寻和沈骆回来后和他们一起吃晚饭。 大概七点的时候，她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便走过去开门。 沈骆的声音从门缝里传进来：“战枭那身体是不是要废了，我看他……柠柠姐？！” 南浅皱起眉：“战枭？他怎么了？” 沈骆的眼神开始闪避：“没，没怎么啊……” 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有问题，南浅将门打开，走出来盯着他问。 “沈骆，说实话。” 第六十一章 话落，沈寻却走上前挡住沈骆，解释：“只是刚才偶遇到，见他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小骆才说了两句。” 南浅眉心不解，但想起酒店那晚见战枭的最后一面。 他消瘦很多，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的确是脆弱病态的，连骨头似乎都散发着疲惫。 又想起第二天在酒店大厅听服务员说什么“晕倒了，救护车来接的”、“别落下东西，行李收拾好送过去”之类的话。 现在联系起来，难道就是战枭晕倒被送到了医院？ 没来得及再细想，沈骆已经拉着南浅的手臂往屋里走：“柠柠姐，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南浅有些心不在焉：“休息两天，之后还是要去剧组的。” 吴茜让她回来歇两天还是有效的，至少在沈骆的吵闹声中，她觉得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晚上还是沈寻做的饭。 看着桌上的几道菜，南浅却突然问：“沈寻，你会做虾仁滑蛋吗？” 沈寻怔了怔：“你喜欢吃？你要是想吃，我可以学。” 南浅顿了下，摇头：“不用，我就是问问。” 她就是忽然想起来，好多年前有一次，她学做虾仁滑蛋，做了好几次都失败，战枭笑着把她推出厨房，自己在里面鼓捣起来。 半小时后，他端出一盘黑焦，有些无奈的笑：“我也不会。” 吃完晚饭，沈骆去洗碗，南浅站在阳台上，迎面是夏天晚上清爽的风。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沈寻。 “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南浅犹豫了几秒，犹豫着要不要把战枭说的话跟他说。 最后，还是决定不说。 “没想到跟剧组这么累，再适应几天就好了。” 沈寻一下就看出来她在撒谎，毕竟他是心理医生，最擅长的就是通过观察人们的行为举止来判断。 但感觉到她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 沈寻抬起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两下：“别让自己太累了，对身体不好。”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软，但他没有停留太久。 因为他感觉到了掌心下，南浅身体有些僵。 静默两秒，南浅很轻地点头：“恩，我知道。” 休息了几天，回到剧组，南浅正好赶上一个演员的杀青宴。 不知不觉她就喝的有点多。 南浅独自往酒店走，一阵头晕目眩，她扶着路边的树蹲了下去。 肩膀上突然覆上一片温暖，她缩了下脖子转头看去，只见战枭站在她身后。 “外面蚊子多，咬了你，包很久都不会消，回房间吧。” 南浅脑子不太清醒，没说话，任由战枭把自己扶起来，然后并肩往酒店里走。 她怔怔地侧头看他，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憔悴。 失算了，他竟没有拿着住院单来卖惨。 回到房间的时候，南浅的头越来越晕，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战枭去给她倒水时，她身上的外套滑落在地，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从兜里掉了出来。 南浅摸索着把那东西拿起来放在眼前，是个小本。 上面三个大字不能再清晰了——结婚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