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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姐姐怕是说笑了,奶娘还在这,我为何跪你?” 愤怒的放下杯子,摔得一阵清响:“你倒是跪,还是不跪。” 沈安渔站了起来,朝着周若水走过,一个巴掌却是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脸上,那股力气她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逼良为娼,你跪还是不跪!” 声音抬高了八斗,吓的奶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愣是不敢发话。 周若水捂着脸,冷笑了一声:“我当是什么,姐姐说的是嫣儿啊,没错,她是我打发出去的,若不是她偷偷报信,欺上瞒下,阮大帅又怎么会过来让我家大帅受委屈?” 我家大帅? “是为了靳南,还是你自己,你最清楚。”沈安渔一把拉过她的手,不容置喙:“你今日就算是不跪也得跪!” 沈安渔红了眼,若不是她一再忍让,嫣儿又怎么会死? 若不是怕自己时日无多,嫣儿又怎么会模仿她的字迹休书给父亲。 到头来,终究还是她害了嫣儿。 一脚踢上了周若水的小腿,沈安渔按着她的肩膀,让周若水动弹不得的跪在了地上,原本还想着,周若水怎么这么听话,直到下一刻,宋时蔚寒着脸走了进来。 “大帅,您救救若水吧,姐姐她,好生吓人呐。”周若水跪着,往前几步。片刻,泪如雨下,她依附着宋时蔚的腿,小心翼翼的看了沈安渔一眼。 “你这刚下床又是唱的哪出戏?”宋时蔚气得不轻。 原本,他是要晚些回来的,却不想外面闹得沸沸扬扬,都说席帅夫人把姜大公子给伤了。 掀开地上的白布,宋时蔚停顿了几秒:“怎么是嫣儿?” “那就要问问你的二太太了。”看着地上的女人,沈安渔红了眼。 “怎么回事?”几步坐到正坐上,宋时蔚难得的和沈安渔坐在一起,却是极度的不耐烦。 “姐姐用人不善,我替她管教一下罢了。大帅难道不好奇,那封信是谁写的?”周若水捏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哭哭啼啼道。 “一个下人,却胆敢越过主子,欺上瞒下,这可不得教训着,姐姐既然不舍,那只能若水来了。” ======第十四章:同父异母====== 听到这,宋时蔚也明白了。 原本他也奇怪,若真是沈安渔写的信,阮大帅来了又怎么会向着他。 “嫣儿,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就算要罚,也轮不到你。”一方白色的帕子被沈安渔握的发皱,她看着周若水恨的直哆嗦。 这还是宋时蔚第一次看见沈安渔这么失态,如此的寸毫不让。 深邃的眸子垂下,他撑着一只手,看着沈安渔。 “嫣儿,是我的陪嫁丫鬟,你却把她卖进花楼,逼她失身自尽,今日,要么以命抵命,要么我走,从此休书一封。” 霎那,宋时蔚抬头,看着颤着身子的沈安渔,似是没想到,此番她竟会如此决绝:“你威胁我?” “不,是惩罚。”沈安渔铁了心:“若不是我执意留下,嫣儿怎么会死?那是我的亲妹妹,亲妹妹啊!” 沈安渔几乎浑身颤抖,就连说话,都带着气不顺畅的叠音。她怎么能忍受因为自己的自私,对宋时蔚所谓的爱,就让嫣儿替她送了命。 百花楼,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 她捂住心口,腥味儿再次溢了上来,卡在喉咙里,沈安渔顺了口茶,垂眸死死的看着嫣儿的尸身,对宋时蔚道:“几番隐忍,而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 “她,是你的心头宝,可嫣儿也是我的命!你若不偿,我便拿自己偿。” 声音不大,四个人却听的清楚。 周若水有惊有喜,却又怕宋时蔚真的要她偿命,而奶娘更是畏惧,她不过一个下人得了宋时蔚的亲近,若沈安渔真的走了,靠着宋时蔚一人撑着,府里怎么也是少了一番助力。 良久,宋时蔚长呼一口气:“葬了吧,按小姐礼数。” “不可。” “沈安渔,你还想怎么样?”他一声怒斥,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从前的她,病秧子,就连周若水进府,都忍让了三分,如今却要因为一个丫鬟,据理必争。 “若你不处置,我自是要把她带回去的,就算入土,我也要把她的骨灰葬在东北老家。” 腰杆笔挺下,是沈安渔不容退步的决绝。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大帅若是想,大可一试,如果您怕,东窗事发。”最后四字,咬的极重。 “大帅~”周若水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姐姐恼,那便处置了妾身吧,只是,我肚子里……” 宋时蔚一记厉色抬眸,却也依然没能阻止周若水想要说的话:“只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无辜? 多么讽刺。 奶娘踉跄上前几步:“你说什么?你当真怀上了?” “若水!”宋时蔚压着声音开口。 他根本没碰过她,哪里来的孩子? “你怎么,没早些说?” 奶娘连忙把周若水扶了起来,坐到一旁的客椅上:“还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这要是跪坏了我孙子,谁担待?” 奶娘看了沈安渔一眼。 “我本是不想这么早说出来的,只是——”周若水怯生生的看了沈安渔一眼:“如今若是再不说,我这孩子怕必受牵连。” ======第十五章:女休夫====== 周若水抱着奶娘哭了出来:“若水真是没有想到,姐姐会因为一个犯了错的下人,这么置气。” “早知如此,我也不会……” 正坐上,目无旁光,沈安渔如同心死般,看着地上的嫣儿。 当初,要嫁来南平的时候,父亲明明已经给她说好了人家,是嫣儿,自己要跟她来到这里陪着她的。 摸着发上的簪子,沈安渔的心,都在跟着滴血:“既是如此,上纸笔吧。” “你要做什么!”心里一咯噔,宋时蔚拉着她的手,迫使她看着自己,心里,却已然猜到了三分:“你该不会?” “替你休妻。”沈安渔难以压制心里的负罪感,垂下眸,不再看他。 当初的婚书,是宋时蔚亲自所写,除此,更是三媒六聘,十里铺妆。 如今她执笔一封,也算是断了念想。 白皙的手指,划过休书: 今,皓月明清,良辰美景虚设 吾与夫,连理至今,不曾子嗣 幸,佳人在怀,常绊君心 盼麟心切,妾本成全 自此天南两方,愿夫顺遂 闻言勿问,欢喜自生 字字落笔,字字诛心。 “沈安渔,你——” 自古都是夫休女,哪有妻休夫的道理! “你若是下不了手,怕我爹迁怒你,我替你写不就是了。”笔落,沈安渔拔下嫣儿的簪子,就要刺入指心,按下去。 “若水没有怀孕!”宋时蔚几乎惊呼,一双手,停滞在半空中。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着。 他在怕什么? 怕她真的会离开,还是怕她走了没有阮帅支持,兵败归南? 见状,沈安渔嗤笑:“大帅不必担心,你我夫妻已了,情分仍在,父亲那里我自会思量。” 毕竟,你也是我爱了多年的男人。 血液,侵染白纸,自此落下,再无回头。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沈安渔松开手,一步一步的,走下正坐,向着厅里,嫣儿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 终是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知夏!”宋时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已经许久未听见男人这样唤自己了。 心里苦楚,谁人知晓。 她在席府呆了这么多年,直到今日,因为自己欠了人命,沈安渔才明白,这些年终究是场雁过惊鸿,痴心如梦。 五年,该醒了。 车,是在次日停在席府的。 昨夜,宋时蔚叫来陆眉风,她又找陆眉风偷偷要了半月的药量。待人走后,宋时蔚都未离开。 他木讷的坐在床前,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她:“你真要走?” “是。”沈安渔背对着他,咬牙。 “连我也留不下你?”这还是,宋时蔚第一次低下身段同她这么讲话。 怀里,抱着嫣儿的骨灰,沈安渔湿了眼,半分都不愿意松开:“是。” 空气霎那的寂静,宋时蔚掏出烟,却又生生的按捺住。 他看了一眼,这个偏房,想要说出口的话,最终又是咽了下去。 “你多保重。” 五年情分,到头来,只换得四个字。 “夫人,您坐稳了,我们这就要走了。”马夫的一句话,拉回沈安渔的思绪。 撩开车帘,宋时蔚正穿着一身装束,站在那,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时至今日,自己也是舍不得的,眼泪顺势而下。 ======第十六章:雁过惊鸿,痴心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