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青阿晏的小说最新章节阅读-(沈逸青阿晏)傀儡佳人小说在线阅读
少煊认的干爹德顺公公在宫中大肆地敛财。 一朝事发,把裴少煊推出去当了替死鬼。 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被关在柴房里。 被打得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我心急如焚,摇他的肩膀。 「醒醒……裴少煊!」 裴少煊的眼皮动了下,我连忙架起他。 他完全是靠着本能,踉跄着跟上我的脚步。 裴少煊不见的事,很快地就被发现了。 德顺的徒子徒孙们声势浩大地满宫搜索。 我将裴少煊藏了三日,终归藏不住。 眼见着马上要搜到冷宫来,我只得将他送出去。 我将打点好的文牒、盘缠塞给他:「宫中险恶,走得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 他反握住我的手腕:「你怎么办?」 我安慰他:「没事,我家主子会护着我,倒是你——」 我抬眼看他,突然发现蒙在他瞳孔上的那层霾,好像浅了些。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他们往那边去了!抓住他们!」 来不及了! 我反手把裴少煊推进马车,语调急促:「走,马上走,我不会有事!」 「燕燕!」 车夫手下用力,马儿受惊,疾驰而去。 身后追兵已至。 老太监阴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早听说裴少煊在宫中有个对食,假凤虚凰,竟这般情深义重。」 我缓缓地转身,还未开口,突然听见一声清厉的呵斥。 「放肆!」 一只白玉般的手掀起车帘,来人白发雪衣,天人之姿。 我瞳孔紧缩:「国师!」 楼郁看向德顺公公,语气冰冷。 「这位是四皇子沈晏,诬蔑皇子,你好大的胆子。」 说完,他朝我伸出右手。 「殿下可愿赏脸,与我一同回宫?」 11 再回到摘星楼,我望着坐在对面的楼郁,久久地不能言。 「陛下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楼郁开口打破了沉默。 听到那个熟悉的称谓,我心中一紧。 「你……」 他浅笑着打断了我的话音。 「那日摘星楼中,我对陛下说『只要是陛下所愿,臣都会尽力地做到』。」 「于是陛下问我,何为因果。」 楼郁的目光落在我腰侧的白玉佩上。 「灵山白玉,有溯洄时光之力,我曾经将此物赠与陛下。」 我喃喃自语:「所以,我会见到少年时的裴少煊?」 楼郁仰头观星,语调轻轻。 他说:「不止。」 我惊诧地回望,他修长的食指在我眉心一点。 「不知陛下可否见过边关的月亮?」 玉佩触手生温,幽幽亮起的白光里,我看不清楼郁的神情。 察觉到我的目光,楼郁朝我安抚地一笑。 「陛下,一路平安。」 可这一刻,我却忽然听见了他的心声。 「陛下若看遍宫墙往事、白月枯沙,便回到我身边吧。」 12 时空回溯到更早之前。 元和九年,冬。 孤月高悬,边关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寂静的庭院里,突然响起像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紧接着,是一声闷哼。 我手忙脚乱地从少年将军身上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他垂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捂住腰侧的伤口没说话。 鲜红的血浸透了银甲,我睁大了眼睛。 摸了摸怀里,当时给裴少煊上的膏药还在。 「你、你别动——」 …… 少年将军往烛光下一坐,本来还在嘀嘀咕咕的我瞬间失了声音。 眉如墨画,目似寒星。 就是化成了灰,我都忘不了他! 极度震惊下,我脱口而出:「沈逸青?!」 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 五指成爪,掐住我的脖颈。 「你认识我?你是羌人派来的细作?」 我喘不上气,用力地去掰他的手。 他冷斥:「说!」 「不、不是。」 我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我都要被你掐死了,你看哪个羌人会派这么弱的细作啊……」 沈逸青像是真的听进去了我的话。 他略一思索,放开了我。 我捂住喉咙咳嗽,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没忍住,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人像是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点愧疚。 他低声道:「抱歉,姑娘。」 一口气没喘上来,我咳得惊天动地。 沈逸青生疏地拍了拍我的脊背,帮我顺气。 我被火燎了似的弹开,声音都在颤。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我这一路上特意地易了容,服下了变声的药丸,一身男子打扮。 怎么轻轻巧巧地就被他认出来了? 沈逸青像是没料到我会问这个,拧着眉,神色有些费解。 「你这身形和骨相,不就是女子?」 我惊呆了。 少年时的沈逸青都能一眼看出我的女儿身。 十年之后的他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沈逸青,难道一直在逗我玩呢? 我心乱如麻,半晌没说话。 对面的沈逸青敲了敲桌案,目光锐利。 「你还没告诉我,你从哪里来的。」 我无奈地指了指庭中那棵花苞满枝的梅树。 「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从那上面掉下来的。」 迎着他复杂的目光,我一摊手。 「我若是说,我是梅树成精,保佑你旗开得胜,你信吗?」 13 第一次见沈逸青,我从树上掉下来,把他砸吐了血。 他审我,我说我是梅树成精。 结果他信了。 这个时候的沈逸青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将军,好骗极了。 想起十年后朝中那个翻云覆雨的乱臣贼子—— 我仰头看天,一时不知作什么表情。 「阿晏。」 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前响起,我下意识地抬头。 沈逸青在我身边坐下,给我丢来一个白面馍馍。 啃了几天干饼子,冷不丁地看见个白面馍馍,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抬手接住,朝他一挑眉。 「谢了。」 他看着我张嘴就啃,轻笑:「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埋头只顾着吃。 沈逸青瞧着我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说你在宫中锦衣玉食,待得好好的,何苦来这边关受冻?」 我想起在宫中凄凄惨惨的伙食,嘀嘀咕咕。 「什么锦衣玉食啊?我在宫中天天啃野——」 话音戛然而止。 我猛然抬头,撞进沈逸青笑意深深的眼睛。 可恶,竟然被他套话了! 我暗暗地磨了一下后槽牙。 果然老狐狸还是老狐狸。 沈逸青见我面上愤愤,轻声地解释。 「我听说,你在教小将士们唱《采薇》。」 声音蓦然低了些:「我年幼时,曾随父王进宫面圣。」 「宫中乐师曾奏过这一曲,只是脂粉浮丽,靡靡之音。」 他目光深深:「远不如你。」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头专心地吃馍。 沈逸青却扯了扯我的袖子。 「阿晏,也为我唱一曲吧。」 见他眼神认真,不似逗弄我的样子。 我慢吞吞地放下馍馍:「好罢。」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猃狁之故。 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低沉的曲调里,年轻的将军眼神悠远。 征夫见到地上的薇草,想起未达的书信和千里之外的故乡。 那他呢,他又在想什么呢? 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绵延起伏的山峦如同黑铁,寂寂无声。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14 年关刚过,羌人卷土重来。 马蹄踏过河上尚未化冻的冰,如同压境的黑云。 西北告急,中朝却按兵不动。 沈逸青的父亲端王带兵在前线死守,迟迟等不到援军。 力战不敌,头颅被羌人砍下,装在木盒里送回。 这种挑衅,不可谓不狠毒。 与之一齐被送回来的,还有遍体鳞伤的沈逸青。 他双目深合,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若不是微弱的脉搏,他像是死去多时。 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