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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岂会断了你的姻缘…… 夜深明。 沈榷望着圆圆的月，等着那个不会来的人。 往后一连几日，邵循再也没露过面。 又一日，北疆捷报传来，程毅大军大败敌军，已凯旋而归。 沈榷听到这个消息，欣喜不已，顾不上邵循对她的漠视，去了他书房。 她来时，邵循正在写字。 “阿循，我爹回来了，我出嫁还未归宁，今日你同我一起去看看他吧？” 邵循连看都没看她：“你归宁与我何干。” 他语气中尽是疏离，全然没有将沈榷当做他的妻子，甚至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沈榷心中微堵，却还是不想放弃：“就当我求你可好？你只当是一场戏，让我爹安心。” 邵循将笔轻轻放下，抬眸看着她：“你当日也是这般做戏，向圣上求来的赐婚？” 沈榷呆了。 “婚是你求来的，戏你也自己演下去。” 说着，邵循讥笑了声，“为了你的私心，赔尽了程家颜面，沈榷，你可真是你父的好女儿！” 沈榷无言的看着面前之人，想要解释的话像打了结般，如何都不能出口。 从前她在邵循心中尚且是个只会舞刀弄枪不识大礼的疯丫头，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虚伪女人了。 那一刻，沈榷再呆不下去，来时的满心期望已化作了飞灰。 风一吹，散的彻底。 她只身回了将军府，却见府前一片寂静，全无凯旋之喜。 这时，一丫鬟走来，行了礼道：“小姐，老爷在祠堂等您。” 待沈榷走进祠堂时，却见程毅背对着她，手中拿着竹鞭。 “跪下！”程毅转过身，脸色铁青。 沈榷乖乖的跪下，她早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程毅当头就是一鞭子抽在沈榷身上：“我程家用多少鲜血才挣得满门荣耀，你却为了个邵循，让我将军府成了世人的笑柄！沈榷，你可还当自己是程家女儿？！” 一鞭又一鞭，一下下的鞭笞抽的沈榷身形直颤。 “你可知错？”程毅话问的冷硬，可背到身后的手，却颤抖着连竹鞭都拿不稳。 沈榷却跪的笔直，强忍着泪，目光坚定：“我没错。” 程家“功高震主”，她应下赐婚为了保住程家，她没有错。 “好，你没错！你可真是邵家的好儿媳！”程毅气极，一把将竹鞭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两个下人走进来，一左一右的钳制住了沈榷，将她半拖着出了祠堂。 “爹，爹……” 沈榷不明大喊着，想要问个究竟。 可下人则是直接将她拖出了将军府。 程毅站在将军府内，与沈榷一门之隔。 可不知为何，那一刻她却感觉隔了越不过的山海。 而后，沈榷便听程毅说：“从今尔后，程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第三章 被俘 头顶的日头耀眼的人发晕，连带着周遭百姓路人的议论声也让沈榷觉得恍惚。 将军府的大门缓缓合上。 “嘭”的一声，震的她彻底清醒。 “爹！开门啊！” 沈榷冲上前拍打着府门，高声呼喊着：“嫂子，让我进去啊！” 她不相信程毅刚刚那句没有她这个女儿是真的，她只当是他的气话。 而此刻站在府门后的程毅，听着沈榷的呼喊，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一双浑浊的眼中弥漫着心疼与悲伤。 他早知圣上忌惮，可为国而死，此乃荣耀！ 可程毅从未想过，会为了保全程家，让他一直深爱的女儿受那般屈辱！ 他是她父啊，要他怎么舍得…… “咳咳……”程毅捂着嘴，嘴中的咸腥落在手上，一片鲜红。 儿媳柳馥兰端着药走来，见此担心不已：“爹，您的伤……” 程毅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柳馥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听着府门外传来的沈榷的呼喊，满目担忧。 直到天黑，程府的大门也没有打开过。 沈榷背后因为鞭伤出的血已然干涸，和衣块连在一起，每牵扯一下就是撕裂的疼。 夜色深许。 她才不得不抬起僵硬的腿，带着伤回到了太傅府。 而一直守在太傅府门口，等着沈榷的小玉瞧见她归来，忙迎上前。 “小姐，你……”她看着沈榷满背的血痕，声音一下子凝噎。 “我没事。”沈榷说着，朝寝房而去。 风吹着烛火，灯影微动。 小玉给沈榷背上的伤上着药，眼泪却一滴一滴落下来。 “小姐，你别怪老爷，少爷被俘，他一人也是……” 她话说了一半，沈榷倏然转头看着她：“你刚刚说哥哥怎么了？！” 小玉看着沈榷震惊不似假装的模样，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跪在地上。 任是沈榷如何问，也不再回答。 沈榷合起衣衫，裹上外衫就往外走。 却在出院门时，和路过的邵循撞了个正着。 沈榷抓住邵循的衣袖：“我哥的事，你可是早已知晓？” 邵循扯回衣袖，离了她几步，神情像是在嘲笑她的虚假荒唐。 “程云韬被俘半月，京城内早已传遍，你若真在乎，怎会这时才来问！” 沈榷不知要怎么解释自从大婚那日，她闭门不出，如何会知晓发生的事！ 可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看着邵循，目光带着些许的希冀：“圣上打算何时派兵去营救我哥？” 邵循见她这副样子，心莫名烦躁：“一将功成万骨枯，待何时你哥马革裹尸还，也算是为你程家光耀门楣！” 话毕，他漠然离去。 沈榷怔然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身子发软。 “小姐……”小玉担忧轻唤。 沈榷却猛然回神，拎着裙摆朝着将军府奔去。 将军府的大门紧闭着。 她不停拍打着，却没有任何出来回应她，哪怕一句。 响雷突至，倾盆大雨将府门外的沈榷淋了个透彻。 湿寒透过背上的伤钻进身体里，冻的她不住发抖。 程府上“精忠报国”的牌匾在雷光下刺着沈榷的眼，她看着，蓦然攥紧了拳。 “爹爹，嫂子，我一定会将哥哥救回来，你们相信我！” 第四章 只有亡妻 夜里的雨载着寒凉之气倾泻而下。 大雨滂沱，沈榷却无遮无挡的在其中奔跑。 雨浇在身上，背部的伤口被冲的泛白，麻木了疼痛。 沈榷却毫不在乎的继续朝着太傅府回去。 她要去找邵循，让他告诉自己哥哥被俘的敌营地点！ 她也曾与程毅上过战场，只要知道哥哥在何处，自己一定可以救他回来！ 书房外，沈榷正欲敲门，便听屋内邵循的声音响起：“程云韬被俘半月，如今虽自尽……” 自尽两个字犹如惊雷在耳畔乍响。 沈榷一脚踹开门走进来，看着邵循，面依誮色惨白。 邵循看着她，一脸怒气：“谁给你的胆子闯我的书房？！” 沈榷只是握着拳头：“你说谁自尽？！” 闻言，邵循默了瞬，才开口：“你哥哥，程家长子程云韬。” 一下子，眼泪涌了出来。 沈榷紧咬着牙将眼泪强逼回去，后背的疼痛蔓延到心间，刺骨嗟磨。 她不敢信，走前还对自己说很快回来的哥哥，怎么就死了？！ 邵循看了眼这般的她，眼中不见丝毫怜悯：“程云韬已下葬，你别再无理取闹。” 听到这句话，沈榷浑身一颤，转身就要朝外跑。 “站住！”邵循呵斥住她，厉声道，“程云韬被俘半月才自尽，皇上已怀疑程家通敌。你莫要再给程家添乱！” 沈榷脚步一滞，心中一片悲凉。 程家世代护国，只因被俘半月才自尽就要被怀疑叛国，真不知是可笑还是荒唐。 沈榷看向皇城的方向，心中悲郁无法纾解。 良久，她平复了心绪才出了太傅府。 不知何时，外面雨幕已歇。 太阳冒出了头，带来光亮。 可沈榷站在府门外十几丈外，看着昨夜还什么都没有的将军府门庭，在一夜之间挂满了素缟。 她的目光落回到一身铠甲站在门口的程毅身上。 爹爹他，好像一下老了十岁。 沈榷心中锥心般难受。 秋风将白幡吹起，一整日，前来程府吊唁的人屈指可数。 天色渐暗，沈榷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府前的萧瑟，如同木桩一样站在原地。 若自己与爹爹还有哥哥一同出征，或许哥哥就不会被俘，也就不会死…… 可自己却因为邵循留在了京，甚至大婚那日被他折辱，丢尽了程家的颜面！ 十九年来，从未有过的悔恨、悲愤和自责占据了她整颗心。 程家儿女流血不流泪，可她的眼泪却还是不争气汹涌而出。 沈榷咬着牙不肯哭出声来，执拗着最后一点点程家人的骨气。 夜幕，她看着程毅被柳馥兰搀扶进了府，才转身离去。 从不信佛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