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亲爱的老爸

　　亲爱的老爸，感谢您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那么疼爱我，一如五岁那年，在刺骨的寒风里与妈妈大吵，公然的骂了母亲一句，母亲就拿着扫帚追了我二里地，虽然没追到我，但我遇到了您，我亲爱的老爸，然后，你轻言细语的把我骗回家，说是不会让妈妈打我的，可是，你食言了，回到家，老妈二话不说，提着扫帚就打，那足足的十分钟，你任凭我哭得天昏地暗也没帮我一把，那时的我，或许在想，如果冬天是最寒冷的，那么欺骗才是最冻人的……
　　
　　您说：“小孩子要有礼貌，说错了话就要受到惩罚，要在痛苦铭记，争取一次性改过。”所以，等我气够了，哭够了，你就抱着我去买我最爱吃的水果，还附加棒棒糖，那一口吃下去，美滋滋甜蜜蜜的，就像春天来的时候，春风拂起的温度，顺着太阳的嘴唇，亲吻着肌肤的每一寸，然后混着万物复苏，鲜活的气息，在春风里一起微笑，盎然……
　　
　　亲爱的老爸，感谢您和妈妈这二十几年来的辛苦，让家里四姊妹吃的饱，穿的暖，还有书可读。您总说：“今年你十八岁，明年不可能还有个十八岁，所以，要珍惜读书的每一天，只要能读的走，就算是出国我也供你们读，哪怕没钱，杂锅卖铁都要把你们供读出来。”只是，做为您的孩子有些不成器，在最好的年龄选择了最不理智的做法，一如高三高考那年，文化分上去了，可艺术分没有上去，那时，我在想，为什么我吃的苦受的累还得不到回报？为什么付出与收获会成反比？因此，颓废的心使我走上了上班的道路。在酒吧上班的日子里，每天只能吃一顿饭，每天站岗四小时（换班站），每天处于红灯绿酒、暴躁的音乐中，还时不时看老板客人的脸色、受老板裙带的批评，那时，如同参禅的和尚突然顿悟，原来，钱来得真的不容易，虽然，没有练体育时的苦与累，但心灵的苦来源于“有钱你是男子汉，没钱你是汉子男”，在社会行走，没钱寸步难行，有钱你就是爷，大概，这就是社会与现实吧……
　　
　　那时的您，从来不会阻止我带着思想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因为你明白我始终要成长，不可能在您和母亲的庇护下成长一辈子，于是，你选择让我独自在社会游走，只是，每次回家，狼狈的不成样子（除了车费，身无分文），总觉得上班是一种长大，不好意思在向家里拿钱做生活费，毕竟每天每晚都要上到凌晨两三点，下午六点公司才开饭，中途饿醒，还没钱买东西吃的滋味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您，我亲爱的爸爸，每次回家，您都会问我“有钱用没有？”，然后，掏出可能您要辛苦一两天才能赚到的一两百块给我，有时我不要，您还叫母亲偷偷给我，那时，您可不知，那钱揣在我的兜里是多么得沉重，就像做了亏心事的孩子，总觉得心里不好受，过意不去……
　　
　　后来，在您再三的劝慰下，您拿着半年家里的生计带我去报名补习，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读书，我知道这笔钱来的极之不易，大概得举借着很多外债来让您的儿子重新选择人生（这也是最初不想补习的原因），只是，您的儿子又让您失望了。还记得第一次模拟高考，成绩很不好，承受的压力大的出奇，毕竟我不是应届生，补习所承受的压力大概置地身处才会知道，我给您打电话，您笑着安慰我说“一次的失败，那并不是失败，那只是新的考验，你不要有压力，就算最后考的不好，你也还是我儿子，我也还是你老爸，我们又不会怪你，只要你记住，不要放弃，要坚持不懈，直到最后的一分一秒”，于是，我拼命的坚持努力，六点钟起床背书，上课掐自己不让自己睡觉，中午多复习会，晚上多学一会，或许，真诚的心会得到恩惠，在接下来的模拟高考中，分数一次比一次高，四百二十分、四百三十五分……直到最后一次的四百七分，再加上我自学的广播电视编导已经考过省考，那时，信心十足，觉得重点二本不成问题，于是给您打电话诉说这一次又一次努力的成果，您很欣慰，告诉我再接再厉，不要骄傲，浮躁，也不要松懈，那一刻，我知道您在电话那头的喜悦和欣慰，或许，在那一刻的某个瞬间，我曾有过无罪释放的喜悦，心里黯然说道“希望你前面受的苦不会辜负后来你要走的路，加油。”
　　
　　再后来啊，我在责怪您的心态中让彼此失望到难受。在高考的前一天，您路过市区，我心里的不安需要宣泄，仿佛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的孩子，需要给予帮助，于是，我给您打电话，您却告诉我，刚才路过我们学校，但您没有想给我打电话，一瞬间，心情很失落，桌子上摊开的书本再也看不下去，仿佛沦陷在自己给自己创造的不安里，在这个不安的世界里，什么都是灰色的，眼睛、皮肤、花草树木，甚至连太阳都是灰色的……不觉间，高考已经来了，从教室里走出，我就知道第一科考砸了，一进考场，心里闷的慌，拿笔的手竟抖的厉害，这使我的不安更加不安，却也没有再给您电话……
　　
　　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有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却总是忽略别人的感受。当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把内心的想法跟您说起，我明知道您会自责，您会内疚，您会难过，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说，那一刻，天知道我的难过，二本差一分，就这一分，我前面吃的苦受的罪又如高考第一年那般，却又比第一年痛苦，我的自信，我的自责，我的愧疚远超乎想象。可是，亲爱的老爸，您是爱我的，所以在我宣泄的时候您没说话，也没反驳，就像我们俩的位置互换了一般，你成了小孩子我成了大人，可我知道，您是迁就我的，因为您知道我比您还难受，还悲伤，毕竟承受那么重的压力，背负个人以及家人的期望，如今……
　　
　　其实，与其说难受、责怪，我都不知道青春叛逆的时候让你心寒多少次，让你难过多少次，可是，你始终爱您的孩子，不计前嫌受着那不属于您的悲伤，想想，您和妈妈，在家吃的苦受的罪，比起我们读书的要好的太多太多，只是，您们从不说起……
　　
　　在家里，您和妈妈爱我们的方式不同，妈妈永远是刀子嘴豆腐心，您永远是慈父和严父，打我们的时候也不会手软，罚跪的时候您也不会心慈，但我们受委屈，需要您的时候您也义无反顾，就像我发烧的夜晚，你彻夜的陪伴，就像妹妹在医院的时候，你无微不至的关怀，而母亲，就像幕后的工作人员，有时也会当冲锋者，虽然，家里总是吵吵闹闹的，但是，我们都是幸福的？不是吗？随着我们长大，家里安静了许多，姐姐的出嫁，我们相继外出读书，您二老会不习惯家里的冷清的吧，有时您和妈妈笑着提到我们小的时候是怎样、怎样的，也会怀念吧……哎，怪时光匆匆，岁月把您们的青丝染的花白，把你们的容颜褶皱的有了苍老，把您们的身体消磨的有些力不从心，而我们也随着岁月打磨着长大……
　　
　　写到这，勾勒的往事竟有些湿润眼角，有种想拥抱您和母亲的冲动，只是，远在他乡的孩子，只能想想，只能给您打个电话，对您们说一句“亲爱的老爸老妈，我想你们了……”
　　
　　
　　2017年9月18日，写在老爸生日的前一天。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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