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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怎么会......”

程雪心委顿在地上，对凤屹川救许丛的事显是难以置信。

许丛苦口婆心地劝，“你收手吧，再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人没命！”

程雪心歇斯底里，“我管他们死活！娘早就没了，你也死了，我谨小慎微活到今日，受了多少苦！凭什么他们就能安然无恙地活在世上！我若死了，他们就跟我一起陪葬！”

她五官扭曲，神情疯狂，已是毫无顾忌。

许丛一巴掌挥到她脸上，“若不是殿下母亲救了你，你早在襁褓中就死了！”

程雪心望着他，一脸茫然，“你......你说什么？！”

杨叙的伤口沾了程雪心的毒粉，早已昏死过去。

她浑浑噩噩跪在地上，许丛的话如同重锤敲击在她的灵台。

她竟然是，晟国玲珑堟圣女的亲生女儿？！

“你本是双生子之一，玲珑堟的规矩，只留一人作为圣女继任者。你母亲是圣女的侍女，不忍看你被杀，求了当初是左护法的雲初大人，她冒死将你们救出来。”

“我恰巧在晟国游历，结识了她们，一路逃回辰国。你母亲为了掩盖你的身世，给雲初下了失忆的药，我发现时，她已不知所踪！”

“我本是想娶你母亲，可家里不同意，她便跟了程家做药材生意的庶子程临，也就你父亲。你娘是外室，她病死后你被接回了程家，不过你父亲却放任原配夫人欺辱你。”

许丛叹了口气，“都怪我，若当初我坚持娶了你娘，你也不会在程家过得那么难......”

程雪心泪流满面，“不可能......我不是我娘亲生的......”

“那个鱼符，就是玲珑堟的信物，你母亲已恩将仇报害了雲初大人，你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程雪心如同被雷击了一般，对自己的身世显是难以接受。

若是，若是母亲没有给雲初大人下药，雲初后来成了宣王妃，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在程家受这么多苦了。

凤屹川沉着眸，这便是他为何要救许丛的原因，他亦在追寻当年的真相。

他母亲本是晟国公主顾云，晟国皇室子嗣单薄，只得姐弟二人，弟弟先天便没有生育能力，顾云作为皇位继承人，掩藏身份进入凤祈阁拜师学艺。

下山游历时，潜入玲珑堟调查当年散播瘟疫的真相，却为了救人失踪，阴差阳错来了辰国。

直至十年前，他随礼部出使晟国，才被他的舅舅，晟国新继任的皇帝秘密认了出来，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这些，许丛并不知道，只道雲初就是玲珑堟左护法。

程雪心还恍惚着，许丛蹲在她身边。

“好孩子，迷途知返，殿下会饶你一命的。听话，把解药交出来。”

程雪心望着他，“真的，不杀我？”

她曾将卿卿害得那样惨，又间接导致了母亲后来的悲剧。

凤屹川虽然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但这个节骨眼上，必须先让她松口。

“交出解药，留你一命。”

程雪心摇摇头，“没用的，那方子上的药材，珍贵异常，我也不过才炼制够救一两个村子的量。”

“还有十几个村，根本来不及了......”

她手经断了，示意许丛将药方从她袖带中取出。

许丛将药方递给凤屹川，他扫了一眼，皱了眉，让手下马上给姬姒送过去。

挥手让人把程雪心和昏迷的杨叙都绑起来。

许丛慌忙朝凤屹川一跪。

“殿下，你答应过我不伤她性命！”

凤屹川冷眸，“前提是，能救得了十几个村的百姓。”

许丛方才也看过药方，里面有几味药，确是千金难觅，有些近十年恐才得一株，想要大量炼制，难上加难，且时间不一定来得及。

“我也去相助姬先生！”

凤倾云还在帐下忙着给排队的村民送药，这些药，勉强够救这个村子，若是没有解药，再想救别的村，便得再继续割血，可还有十几个，她的血哪里能够。

见到远处凤屹川已经将程雪心等人都抓住了，她喜出望外，看来成了！

可姬姒拿着方子，同凤屹川一样，拧了眉。

“姬先生，这方子有什么问题吗？”

“里面果然有药材，和炼制紫霄金髓丹的药材有重合。”

凤倾云想起十年才炼制一枚，顿时泄了气，又试探着问道：

“那把我的血加进去，是不是有一样的效果？!”

姬姒默然点头，“若是当年玲珑堟后山的药草没被晟国皇帝一把火烧了，也不至于那几味药如此珍稀。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凤屹川黑沉着脸，“我就说了，不用管，我们走。”

凤倾云拉住他，“都到这一步了，不能前功尽弃！”

“若要赔上你的性命，我绝不允许！那是他们的命数，死了便死了！”

姬姒又道：“或许，不用公主伤及性命。我已想到改良的方法，再有昨夜那么多的一盏血，应该够了。”

“不行！昨夜便已支撑不住昏睡过去，怎能再放！”

凤倾云拽着他的手，“阿鸻，我可以的。”

“不行！”

凤倾云拿出匕首就要往手腕割，凤屹川倾身去夺，一个不慎被凤倾云点了睡穴，昏迷前他眸中尽是震惊和汹涌的痛色，倒将在凤倾云身上。

“对不起了阿鸻，等你醒了，我再好好同你道歉。”

她让寻风安置好凤屹川，便要和姬姒走。

这个村的药已施放完毕，众人知晓公主还要去割血，全都攥着药跪地磕头，泪流满面。

“公主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

凤倾云摆摆手，这些人家里都还躺着昏迷的病患，她让他们赶紧去救人。

姬姒给她服了几粒固元的丹药，才严肃道：

“方才我是骗他的，不只一盏。这次，你或许会醒不过来。你还是决定，要这么做吗？”

凤倾云呆滞一瞬，心中大恸，泪湿了眼眶。

没想到，还是到了这一步。

她深吸一口气，朝姬姒一拱手，“那以后，就烦请姬先生，照顾好他。”

姬姒欲言又止，不忍再看，掩门出去。

凤倾云行至凤屹川榻边，指尖万分不舍地抚上他的眉眼。

“阿鸻，没想到，才这么短，我们就要分开了。”

她俯身亲吻他，从额头，眼睛，鼻尖，到唇瓣，一点一滴，一笔一划，在心海中镌刻他的轮廓。

“你要好好的，不准哭哦。”

凤倾云紧贴在他的胸口，最后一次听他的心跳。

随后起身，决然离开。

第109章再见了，阿鸻

从程雪心那里收缴的解药，够救两个村子，凤倾云已命张统领快马加鞭送去。

她撩起衣袖，昨夜割血的伤口，在手腕处横亘一条狰狞的红色疤痕。

凤倾云闭上眼又睁开，眸色坚定。

“姬先生，开始吧。”

利刃再一次划破肌肤，疼痛的感觉已经没那么强烈。

为了流得快些，这次，两只手腕都割破了。

血液一点一滴，从身体里消逝，凤倾云从最开始的清醒，到渐渐乏力，在快支撑不住时，姬姒替她缠住手腕勒令她先休息。

本就苍白的脸上，连丝毫血色也寻不见了，凤倾云如同纸片一般躺着，风一吹，就仿佛要飘走。

怕凤屹川醒得太快，她央求姬姒给他喂了一粒安眠的药。

凤倾云很想去他身边躺一躺，可又怕见了他，自己会后悔不愿再离开。

她一个人怔怔望着高挑的房粱，身边放着补气血的汤药，勉强喝了几口，苦涩到难以下咽。

已经开始出现恶心反胃的症状，她知道，是失血过多了。

强忍着不适，还是将汤药灌了进去，过不了多久，还得继续，现在不能任性。

第一批药送出去了，三个村子作为试验，改良后的配方，比程雪心的解药效果更好。

程雪心指认了齐王，将这蓄意散播瘟疫的阴谋公诸于天下。

齐王狗急跳墙，挟持了静妃，逃窜至封地幽州，那里有他私自囤积多年的二十万幽州军。

贺乘风一刀将杨叙斩了头颅，奉圣命率十万武威军，同陆绍霖的十万水师，以及其余各州兵马赴幽州征讨叛军。

傍晚时，凤倾云咬着牙，让姬姒给她又放了一次血，还剩一半人，再坚持几次，便能大功告成。

只是这一次，凤倾云晕厥了两个时辰。

就连昏迷恍惚时，识海中亦不停有声音提醒自己，快，醒过来，还有人在等着，他们也在等生的希望。

凤倾云掀开沉重的眼皮，虚弱无力的嗓音如同破了风般沙哑。

“姬先生......还差多少......”

姬姒红着眼摇头，“不能再取了，你会没命的。”

凤倾云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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