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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是外地人吧?这里是云中,云家的云。” “我们府衙听从云家的话,不是天经地义吗?” 说着,那些个府衙将目光落在林洛清身上,眸中皆露出贪婪之色。 只是瞧着林洛清与陆沉周身的贵气时,心里有些发怵,忍不住问云翳,“云管家,这两位衣着气度皆是不凡,您可仔细查过,莫不是与京中那位一起来的贵客?” 云翳冷笑一声,“京中的人现在都在船舶司,且京城可没有给这二位的画像。” “就算是京城中人又如何?现在是在云中,就算是太子来了,也没有下我云翳面子还能全身而退的说法。” 他不耐烦地挥手,“带走!” “阁主,林姑娘与沈世子那边好像遇到麻烦了。”不远处空巷的墙头上,田七与仇晏正坐在那处,只是两人神色皆淡然,全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就会给本阁主找麻烦。”仇晏站起身来,田七一脸惊诧道,“阁主要去救他们?” “救他们?”仇晏冷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他们这般高高在上的人儿,便该瞧瞧这人世间的脏污,不然,他们还真将自己当成悲世悯人活菩萨了。” 仇晏神色不虞,负手走在这高墙之上,沉声吩咐,“我有事要去分舵,你去寻李少俞,告知他此事。” “不能再放任陆沉与林洛清在一处了。” “永远孤寂克制的活着,永远不识尘世喧嚣才该是他的宿命。” 田七挠挠头,听到这些话她脑中有许多问题要问,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她小声嘀咕,“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说什么宿命,吃醋了就直说,在背后使绊子算什么。” 走到远处的仇晏瞬间停了下来,手缓缓放到腰间的佩剑上。 田七慌张捂住嘴巴,溜之大吉。 知县府,林洛清与陆沉站在大堂上,瞧着这懒散萎靡的府兵,皱起眉头。 新一任知县乃是赵怀瑾,可前来审问二人之人却不是赵怀瑾,而是一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坐在上方,目光落在林洛清身上便移不开眼,“台下何人?为何要谋害云公子?” 陆沉立于大堂之上,沉声质问,“阁下何人?为何坐在知县的位子上,行审判之权?” 那一身青衫的中年男子捋了捋胡子,“新一任知县对云中事务不熟悉,本官乃是云中的助理官,审问你们有何不可?” 他目光落在林洛清身上,眼睛骨碌碌转动,起了算计,“这位姑娘容貌绝佳,受这炼狱之苦,经受十八般酷刑实在是令人于心不忍。” “云家家主有娶妻之意,不若本官引荐姑娘去试上一试?”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惊雷呵斥,“大胆!” 府衙外一阵骚动,一轻裘缓带,面目俊雅的少年公子来到堂上。 李少俞神色晦暗,俊朗的容颜上笼罩着从未有过放任冷意,眼眸带着煞气看向那助理官,嗓音寒凛,“你可知晓你面前站着的,是何人?” 那助理官见李少俞一身以金线勾边的玄衣,玄衣之上皆是用金线娟秀的蛟龙,栩栩如生,贵气天成。 当即明白过来这位便是京城来的五殿下了。 助理官匆匆从审判位上走下来,脸上挂着一抹不咸不淡的笑意,行礼动作还算得体规矩,“下官云成衣,见过五殿下。” 说完这句,他悄悄抬眼看了林洛清一眼,轻声询问,“不知这位姑娘的身份是?” 李少俞那一双含情眼落在林洛清身上,凌然如寒星的眉眼登时化作满目柔情,落在林洛清身上,说不出的情真意切。 “这一位,乃是长公主之女,永宁郡主。” 林洛清款款对着李少俞行了礼,神色间惊喜,“表哥万福,没想到竟会在此处见到表哥。我被仇晏带走之后,那赵怀瑾可有为难表哥?” 她神色间隐隐担忧,李少俞将她从头至尾打量一遍,松了一口气轻轻摇头,“无事,如今知晓表妹平安便已经是万幸了,其他的便都是无关紧要之事了。” 他神色间陇上阴翳,双手下意识的收紧。 墨竹站在一旁,叹息一声,“永宁郡主,我家主子是在姑娘失踪后的第二日深夜被送至皇宫的,公子那时候身中蛇毒,且已经毒发,险些就……” “怎会如此?这怀瑾这般行事蔑视皇权王法,圣上竟还是这般轻易将这云中之地交给了他?” 说这话的是陆沉,他适才一直站在林洛清身后背着身子,李少俞竟没能第一时间瞧见他的身影。 “叙白怎会与表妹在一处?”李少俞狐疑出声,神色间隐隐怀疑。 林洛清道,“沈公子是因为前去救我,这才被仇晏挟持,带来了云中。” 李少俞轻轻颔首,“原是这般。”他目光落在陆沉身上,昔日好友之间却没了往日那般轻松自然之感,四目相对只剩无言。 云成衣站在一旁静静瞧着,目光如炬瞧出了这李少俞与林洛清陆沉三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可是瞧着这林洛清的面容,他还是问,“那敢问郡主可有婚配?” “我们云家家住虽到不惑之年,与郡主年纪相差甚远,但是胜在容貌甚伟,富可敌国。” “我家大夫人亡故后家主便一直不曾再娶,但是下官敢作保,郡主你若是愿意,定能坐稳我云府当家主母的位置。” 林洛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这云成衣没有眼力劲,还是皇权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让一国郡主嫁给商贾之家年近半百的的家主,此事怎么看都是荒唐,都是可以成为百姓谈资之事。 更何况…… 林洛清双手交叠放在腹前,一开口嗓音清脆如同囧囧流水,柔和平缓,尽显气度。 “云助理官,难道不知我已经被圣上赐婚给了当朝太子?” 云成衣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神色间依稀可见苦恼之色。 “云成衣!”府衙外,走进来横眉竖眼一脸不耐的云翳。 他身着一身玄袍,衣衫半解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全然不顾周边之人异样的眼光,就那般张扬的走了进来。 看到陆沉时,他喉间溢出一声嘲讽的低呵,故意从陆沉面前走过,肩膀狠狠撞在陆沉肩头,而后抱拳看向李少俞。 “五殿下,我家家主请你……”他又极其敷衍的一一拜过云成衣和陆沉林洛清,“和你们几位,过府一叙。” 林洛清下意识看向陆沉,陆沉冲他轻轻颔首,目光落在在府衙外头看热闹的田七身上,示意林洛清向府衙外看过去。 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落在李少俞眼中,他右手握在左手手腕,狠厉快速从他眸中划过,“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而后他冲林洛清伸出手,“表妹与我同乘一辆马车罢。” “正好表妹这几日京中发生了许多事,我也好在路上与表妹说一说林府,还有锦荣姑姑的事。” 李少俞的热情写在脸上,林洛清不好在拒绝。 她没有去握李少俞的手,只是笑盈盈的颔首,应了此事。 瞧着两人并肩走了出去,云成衣笑着看向陆沉,“这位公子,不若与我同乘一辆马车?” 说话间他还搓了搓手,神色间透着一股子不怀好意。 陆沉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目光落到云翳身上,见对方神色是毫不掩饰的敌意仇视,只好答应了云成衣的提议。 马车上,林洛清与李少俞各坐在一边。 林洛清轻声询问,“表哥,我爹爹他们近来可好?” “锦荣姑姑如今如何?寒心毒可解了?” 听到寒心毒三个字,李少俞神色微变,但很快就将眸中的怀疑藏好,柔声回答道,“林府一切都好。” “锦荣姑姑已经被独孤寒带回药谷了,只是……”李少俞深深叹了一口气,林洛清的心瞬间被提起,紧张询问,“只是什么?” 李少俞轻轻摇头,面露担忧,“只是三哥也随着去了,听说,是为了给另一中了寒心毒之人,准备解毒之物。” 他目光落在林洛清身上,眸光熠熠生辉,“表妹说,那个中了寒心毒的人,会是谁呢?” 林洛清心中咯噔一声,心内惊讶慌乱,面上却不显分毫。 “此事,表哥知晓多少?”她嗓音低沉,神色间浮现几分恨意,“锦荣姑姑无故中了此毒,我正在查那毒的来源。” “表哥若是知晓什么,定要知无不言,也好让我早日给锦荣姑姑报仇才是。” 她神色愤懑,眸中的怒火几乎快要化成实质,不似作假。 李少俞心下稍安,迟疑片刻后,才艰难开口,“寒心毒之事,我所知不多。只是听说南国已经研制出了此毒,而南无伤此次来到京城,又这般巧的住进了林府……” “此事实在是蹊跷。” 林洛清颔首,想到南无伤,她又下意识为他辩解,“南国太子为人端正,锦荣姑姑亦是在他到来之前中毒的,想来此事应当与他无关才是。” 见她这般信任南无伤,李少俞指尖蜷缩又舒展,“知人知面不知心,表妹,你心性纯良,亦被他人利用。” “那南无伤城府极深,若是可以表妹还是少与他来往才是。” 说完李少俞目光落在窗牖外,不敢去看林洛清,抿唇神色间有些局促,还有些暗恼。 似是在责怪自己表现得这般炙热,这般明显。 林洛清目光落在李少俞的侧脸上,将李少俞如今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他从未见过李少俞类似于害羞般的神色与反应,如今一瞧,竟然觉得有些新奇。 过了片刻之后,李少俞迟疑着从怀中取出来一只荷包,握在掌心片刻后,才递向了林洛清。 “这荷包……是我此前还给表哥的那一只?” 林洛清惊讶,伸出手去,又迟疑着缩回,黯然神伤。 “表哥……这荷包……我不能接。” “圣上赐婚我与三哥,我便是东晏的太子妃。若是接了你的荷包,便是扰乱宫闱,让皇家颜面扫地,更甚者……”她哽咽出声,双手掩面轻轻啜泣,“还会害的表哥你身首异处。” 她动情痛苦的模样令李少俞疼惜,他伸手替林洛清拭去眼泪,轻声询问,“表妹是否愿意等我?” “你相信我,我永远不会放弃你,只要你愿意等我,我们总能等到婚约解除的那一天,等到我明媒正娶你那一日。” 李少俞神色坚毅,幽深的眸子里,竟然真的染上认真之色。 林洛清细细看着,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李少俞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表妹……”李少俞无奈轻唤一声,三指举过头顶,郑重起誓,“只要表妹对我有意,愿意等我,此生,我定不负你。” “若是负你,就让我受五马分尸之苦。” 他嗓音铿锵有力,起誓的声音一直唉林洛清耳边萦绕。 林洛清目光落在李少俞脸上,眸中带泪,似是如梦初醒一般,伸出纤纤玉手贴在了李少俞的唇上。 “我信你便是,何须发如此毒誓?” 若是真的有这一日,那定是她大仇得报,一切尘埃落定之时罢。 林洛清缓缓接过李少俞手中的荷包,攥握在掌心。 只是不知晓那一日,究竟还有多远。 云府坐落在云中的中心,云府亦是云中最为繁华之地,府中园林宫殿不胜其数,堪比行宫。 这般奢靡,这般嚣张之举,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前来质疑问罪。 即使是熟知皇宫的林洛清瞧见云府后,也不由得惊叹一声。 只是这瞧着这府中最高的藏书楼,又瞧着其他楼阁园林分布,总觉得隐隐透着一股子熟悉感。 可她在脑海中思虑多次,却都想不起来这股子熟悉是出自哪里。 站在云府前,林洛清回头观望,却迟迟不见陆沉马车的身影,心中隐隐担忧。 李少俞神情不悦,只是不过一瞬便又恢复了那张温润笑脸,轻声吩咐墨竹,“你去看看沈世子到了何处。” “是。”墨竹刚走出几步,就见前方一马车驶来,只是帘子掀开,只有神色阴沉的陆沉下来,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不等林洛清询问,只见远处云翳策马而来,马背上似乎还驮着一衣衫不整之人。 见到那云成衣后,陆沉神色顿时面如寒霜,手握上剑柄又缓缓松开,眉眼间的疏离与淡漠,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到了云府外,云翳将云成衣踢下了马,“丢人的东西。” “竟能让人从自家马车上丢了下来,还是丢在闹市,云家的脸可都被你丢尽了!” 云成衣捂着脸不敢示人,“我也没想到,他竟不是断袖之人……” “客栈那位姑娘,都是她骗了我。” 林洛清听着云成衣这几句话,又细细打量了一下云成衣的容貌,忽然想起今日在客栈吃饭时应当是见过云成衣的。 那时候的云成衣坐在他们隔壁桌,应该是将田七说仇晏与陆沉情投意合之事,听了个清楚的。 而云成衣唯一与他们搭话的一次,便是询问了陆沉的姓氏。 因着此举唐突,林洛清几人并没有回他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