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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沂川推开爸妈病房门瞬间，沈父握在手中的茶杯便朝她砸来，不偏不倚地砸到她额头上。

“砰”地一声，瞬间血流如注。

褚沂川看着妈妈睡的那张病床空荡荡的，她顾不上疼：“爸，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沈父气得语不成调：“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他怒吼着将一沓小卡砸到褚沂川脸上。

褚沂川弯腰捡起那沓小卡，上面贴着她意乱情迷的半裸特写，下面的红色小字赫然写着——

“航空学院女大学生上门服务，随叫随到。”

是在校园公告栏上的半裸照片。

为什么……为什么会到爸爸手上？

褚沂川大脑宕了机，她眼泪直流，扔掉手中的小卡片大喊：“我根本没拍过这样的照片，我是被诬陷的，这照片是假的！”

可沈父一句话，就给她判了死刑：“他们不诬陷别人，就诬陷你？！”

褚沂川语塞住了，她攥紧手，红着眼无助哀求：“爸，求求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你给你妈交的医院费用就是这样赚来的吧？！”

沈父根本不听，他仍用最难听的话狠狠辱骂：“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货色，当初死的那个就应该是你！”

第7章

褚沂川明白了。

本以为他们只是过不了哥哥死的那道坎。

原来不是……他们根本从未将她当成他们的亲骨肉来看待。

褚沂川被搡出了病房。

黑云沉沉的夜空，像一口锅倒扣在褚沂川头上。

雷声和雨声连成一片轰鸣，额头的血顺着雨水倾泻而下。

她低着头奔跑在雨中，摔倒了一次又一次，逃命般躲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

耳边谩骂、议论的声音挥之不去。

已经很久没找过她的惊恐发作了，攥着门把，抱着脑袋一下一下往门板上撞。

亲生父母都让她去死，她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不死了一了百了……

门外敲门声响起。

褚沂川惊恐的缩在角落里。

紧接着……

“小玥，是我。”

这个声音，是沈玉鸾！

褚沂川连忙从地上爬起，将门打开，沈玉鸾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

“小玥……”

“你是不是也希望我死？”她打断了他的话。

沈玉鸾眉头一紧，愣住了。

他眸色一灰，褚沂川就心疼了，她哭着抚上他的脸：“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

“不怪你，这里不安全，去我家吧。”沈玉鸾打横抱起她往浴室去：“你淋湿了，先去洗个热水澡，感冒的话我饶不了你。”

有沈玉鸾在，褚沂川才能安心睡得着。

他在，安全感就在。

半梦半醒间，一道陌生的男声惊醒了她沉沦的意识。

“宸哥，褚沂川的不雅照还要散出去吗？”

是谁在说话？

褚沂川想掀开眼睛，可眼皮好重，像灌了铅一样，睁不开。

“有什么好担心的，那都是她应得的。”

是在做梦吧？不然亦宸怎么会说这么狠心的话。

“她不会就这么死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那声音淬满了狠毒。

不可能，不会是她的亦宸！

褚沂川拼命勾动手指，双眼猛地一睁，终于睁开来。

床边，捧着手机的沈玉鸾撞进她视线。

惊诧对上阴冷，四目相对，沈玉鸾淡定将手机插进口袋里，若无其事：“怎么了？”

他缓缓起身，高昂着头冷冷俯视着她，是褚沂川没见过的样子。

褚沂川翕动干裂的唇，“我想要喝水。”

沙哑的嗓音，她自己听到都觉得刺耳。

沈玉鸾没说什么，转身去厨房倒水。

没多久，他端着水到褚沂川的卧室。

一进门看到褚沂川此时正瑟缩在墙的一角，手机被她摔到桌下，还是一直在响。

沈玉鸾放下水杯，去捡被她的手机。

“不要看！”褚沂川大喊阻止沈玉鸾。

她的收件箱里塞满了骂她的短信！

“美女，多少钱一夜？”

“上门一次多少钱？加钱，很急。”

“穿制服做一次什么价？”

那些都不堪入目！

沈玉鸾听她的话，关掉她的手机，放在了桌上。

讨厌的信息提示音消失了。

褚沂川渐渐恢复平静。

沈玉鸾轻抚她的背，温柔地用手捧着她苍白的脸，替她擦拭眼角的泪。

“小玥，我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伤害你。”

褚沂川紧紧地反握住沈玉鸾的手，声音抽噎：“我只有你了……不要抛弃我好吗？”

她为他战胜了抑郁症，为他在父母抛弃的凄惨境况下，坚强地活了下来。

他不要她的话，她就真的被全世界抛弃了。

沈玉鸾没有回话，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抽回手，柔声说：“我去接个电话，很快回来。”

话落，他起身走了。

紧张害怕占据了褚沂川所有，以至于她都没有来得及叫住沈玉鸾，嘴巴翕动，越发觉得干咳。

好渴，她渴得像条濒死的鱼。

抬眸，她的视线落在刚刚沈玉鸾放在床头柜上的水。

她伸手去够，没拿稳，水杯“啪”的一声倒在了桌上。

洒出来的水浸湿了沈玉鸾放在上面的钱包。

她连忙捡起，打开准备擦拭，却发现里面夹层有个白色的棱角。

她伸手将那白色抽出，居然是沈玉鸾和一个女生的亲密合照！

他们肩并肩，头靠头，穿着校服站在教学楼前十指相扣。

褚沂川紧捏照片，咬着干裂的唇，死盯着这个女生。

她，好像在哪见过……

第8章

忽地，褚沂川呼吸一窒，尘封在她脑海两年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一一浮现。

那鲜血淋漓、倒在哥哥车祸现场血泊中的，那张血迹斑驳的脸和照片中笑靥如花的女孩渐渐重合。

跟沈玉鸾合照的这个女生……是在那场车祸中被哥哥撞死的考生！

他们为什么有合照？

他们为什么举止亲密的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褚沂川的耳边炸开——

易茯苓那句藏有深意的话如电流击中褚沂川的神经。

“我不会让她就这么死了的，她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零碎的讯息组成了一个最可怕的可能！

褚沂川忽然佝偻着身体，恶心的感觉如同一股汹涌巨浪，忍不住干呕，却什么都没有呕出来。

她愤恨地将照片揉成一团，想要把这个未成型的噩梦掐碎。

仿佛销毁它，这一切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倏然，一个念头从她脑中闪过，褚沂川立马停下了动作。

不，她只有沈玉鸾了！

她不能失去他，绝对不可以！

褚沂川用手将揉坏的照片磨平再磨平，变回最初平整的样子，慌张将它放回了原处。

放下瞬间，反胃的感觉又涌上来。

沉稳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很快褚沂川就被揽进了一个人温柔宽大的怀抱中。

他低哄着：“小玥，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呢。”6

这一刻，他们就像回到了从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褚沂川回搂着沈玉鸾，却透过门后的全身镜看到了沈玉鸾阴鸷厌恶的眼神。

她紧闭上眼，假装自己没有发现，企图不戳穿，就不会被沈玉鸾抛弃。

这时褚沂川的手机铃声响起，沈玉鸾起身去捡过，递到她的手上。

是学校教导主任的电话。

“褚沂川，来学校一趟，我在办公室等你。”

语气不容拒绝，褚沂川跟沈玉鸾对视了一眼。

下午，沈玉鸾陪她去了学校。

办公室内。

褚沂川站在桌前，女教导主任板着脸，推了推鼻梁上的圆厚眼镜。

鄙夷的目光的毫不掩饰，在桌上的招嫖卡片和十指绞紧站着的褚沂川身上，来回扫视。

她敲了敲桌面：“你解释一下吧。”

褚沂川将放在卡片上的视线收回，什么都没说。

见她沉默，主任语气瞬间尖锐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给学校造成了多恶劣的影响，褚沂川，我想是时候和你家长聊一聊了。”

褚沂川垂眸：“主任，我没有家长。”

她的父母早就和她公开断绝了亲子关系。

主任一愣，一时间也有些卡壳。

她咳了咳，语重心长的教育：“你要是有困难可以跟老师说，大家都会帮你的，做这事，总归是不好的。”

褚沂川抬头反驳：“我没有……”

主任摆了摆手，收起了桌上的小卡：“你现在年纪还小，不知天高地厚，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因果有轮回，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耳边嗡地一声，褚沂川恍惚间想起了沈玉鸾说的话。

失神瞬间，主任的话又把她拉回现实：“你这几天也不用来学校上课了,不是让你休学，就是想要让你回家好好想想，这次事件先冷处理吧。”

褚沂川闻言，卡在喉咙的解释，也再次吞了进去。

学校不开除她，已经她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自己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褚沂川道了谢，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上，沈玉鸾靠在窗边在跟谁打着电话。

她没出声，沈玉鸾的低沉的嗓音随着萧瑟的秋风飘进褚沂川的耳里。

“走下一步吧”

下一步？又是什么呢。

褚沂川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口袋里的手机一下紧接着一下的震动，贴着她的裤缝，一阵酥麻。

她低头拿出，通知栏一条一条都是学校贴吧的新消息提醒。

点进去一看，是一条评论和点赞都已经过十几万的帖子。

上面是褚沂川的半裸照，还有她学校和家里的住址！

“女大学生就玩这么野？”

“小骚货，晚上等着哥去找你。”

“这么多人，忙得过来吗？”

褚沂川大脑空白一片，抬头就看见沈玉鸾噙着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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