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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砚恒，我们离婚。”

第十四章 漂泊的船

江烟和傅砚恒真正确认关系是在冬天。

那时候他们刚刚大二，学业比之前只会更忙。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赶走不少空气中的冷意。

江烟正在图书馆背法条，突然就收到傅砚恒发来的消息。

“你在哪？”

一向在学习时认真专注的江烟放在手中的法典，拿起手机给他回复：“在图书馆，你要来吗？还有位置。”

等了一会儿，傅砚恒却没有回复。

江烟虽然不解，还是放下手机继续背法条。

大概过了半小时，手机才再次响起。

她没犹豫，立刻拿起，就见傅砚恒发来：“现在出来，我在图书馆外面等你。”

江烟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窗外，果然在一棵树下看见了他的身影。

她不自觉地轻笑了下，收拾好书本穿上外套便离开图书馆。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走出去的时候步伐都是轻快的。

走到傅砚恒面前，江烟伸手捋了下发丝：“找我什么事？”

他笑了下，将藏在背后的书拿出来递过去：“送你的。”

江烟眨眨眼，还是接过来。

翻开第一页便看见傅砚恒潇洒漂亮的字迹。

“你是一只漂泊的船，无害通过于我的心间，ⓨⓑγβ我会紧追，直到登临。”

江烟看完，脱口便说：“国际公法？”

满心期待的傅砚恒当时就笑容一僵：“你就只看出来这个？”

当然不是。

江烟笑了笑，还是装作看不懂的样子问：“对呀，不然还能是什么意思？”

这下，傅砚恒也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的了。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神情却是认真的：“江烟，如果今年下雪，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江烟当时就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开口：“帝都怎么可能不下雪？”

傅砚恒就不说话，只是笑，笑得连阳光都失色。

江烟渐渐看呆。

其实她长得漂亮，自从开学报道那一眼惊鸿之后，递来的情书也有几十封。

但她没看过，更没理会过那些男生的殷勤。

在江烟看来，爱情是要势均力敌的，而唯一能做她对手，让她心生钦慕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静默了好一会儿，傅砚恒先忍不住：“你怎么不说话？”

江烟垂下眼眸，害羞地不敢去看明亮的眼睛：“那等下雪了再说吧。”

谁都没想到，就是这天晚上，帝都就下了初雪。

江烟惊讶地说不出话，就倚靠在窗边看着这白雪飘扬。

楼下蓦地传来谁喊她名字的声音。

低头看去，只见傅砚恒兴奋地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挥舞着双臂。

他将两只手放在嘴边，佯作一个喇叭，丝毫不顾及身边人的目光大喊道：“江烟，下雪了，你要做我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听到了，整栋宿舍的女生都打开窗探出头，不想错过这精彩的表白现场。

但看到楼下的人是傅砚恒，无数心碎悄然发生。

江烟被室友的起哄声说得脸都红了，羞涩之下只能朝着窗外喊：“傅砚恒你别说了！”

这女朋友就要到手了，傅砚恒怎么肯：“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眼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江烟实在没办法，闭着眼沉了心：“我答应！”

傅砚恒怔愣一瞬，随即笑起来：“江烟是我女朋友了！”

江烟连忙关上窗，背对过去，但嘴角再也压不下去。

世间最难得也最美好的事，不过两情相悦。

后来，江烟被傅砚恒喊着下了楼，两人找了个人不多的地方堆起雪人。

堆到一半，她看了眼他，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问：“如果我们分手……”

话还没说完，被傅砚恒直接打断：“我们不会分手。”

江烟愣了愣，当然不信：“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傅砚恒把当做雪人手臂的树枝插进去，起身舒了口气：“当然确定，因为你是我这么多年第一个喜欢的女孩。”

刚下了雪的天气是那么冷，可江烟的脸再一次红了起来，热腾腾地像是要冒白气。

被人如此坚定地选择，她很开心。

江烟在心底默默想：只要傅砚恒不松开她的手，再艰难她也会陪在他身边。

第十五章 已经晚了

“傅砚恒，我们离婚。”

江烟的声音很轻地落在他耳朵里，却像是一把大锤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傅砚恒浑身一僵，力气像是被一瞬抽光，这风再大一点就能将他吹倒。

他缓缓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满眼错愕地看着江烟。

可很快，傅砚恒的嘴边就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就知道，你还是会说这句话。”

江烟眼神淡漠，却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让傅砚恒一阵心慌。

他抓住江烟的手腕，呼吸紊乱：“江烟，别和我离婚，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别离开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江烟身上没力气，也就没有费力去挣脱他。

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傅砚恒：“我只想离婚。”

就这么淡淡一句话，却让他突然意识到，江烟是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傅砚恒徒然地松开紧握的手，神色悲恸，内心凄凉。

“我们在一起十年，江烟，十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拆伙装修新的办公室，都是我想要和你有自己的律所，瞒着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经常去见我妈，也是因为她今年刚查出来病，我不能不回去照顾一下，温菀我从来就没有理过她。”

“她们的那些小手段根本就不是我的意思，钥匙！钥匙也不是我给温菀的，一定是我妈给的。江烟，你别离开我，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傅砚恒语气慌乱地给江烟解释。

可是一番话听下来，她还是无动于衷。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话落，江烟再没给傅砚恒一个眼神，抬起步走下天台。

一阵冷风吹过，刺骨的寒意像一根根钉子直接扎进傅砚恒的骨头里。

他眼前恍惚了一下，身子也没站稳，差点就摔倒。

江烟的离开好像把他的心和魂都带走了，只剩下一副躯壳站在这里。

直至第二天太阳升起，傅砚恒才回过神，慢慢走下天台。

他回到病房，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看了江烟一眼。

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可傅砚恒还是不敢进去。

他怕江烟会更厌恶他。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傅砚恒面前。

他抬起疲惫的眼看去，是严复。

严复皱起眉：“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的。”

傅砚恒再次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师兄，我做错了事，却没有弥补的机会，该怎么办？”

严复怔了怔，明知道这次江烟住院和他逃不了关系，可到底还是说不出太难听的话。

“是真的没有弥补的机会，还是你错过了？”

闻言，傅砚恒狠狠一怔。

他的眼前划过之前无数个画面，从那次匆忙离去将江烟一个人丢在家开始，直到最后她小腹狠狠磕在茶几角，其中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逐渐清晰起来。

原来江烟看他的目光不是突然变成失望了，而是一点点，被失望染满。

他的忽视和冷漠是罪魁祸首，而他本人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缘由。

傅砚恒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声音嘶哑地像是被无数利刃划过。

“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见他这副模样，严复想再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步走向病房：“我去看看江烟。”

严复走进去，见江烟睁着眼睛，愣了一下。

关上门，他问：“听见了？”

江烟无力地点点头：“但听见又能怎么样？”

严复在她病床边坐下：“你身体……还好吗？”

“除了孩子没了，其他都还好。”江烟声音淡淡的，像是已经无所谓。

但是严复看得清她眼底的悲伤和绝望。

“孩子……”他顿了顿，“怎么没的？”

江烟缓缓合上眼：“别问了，师兄。”

严复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你和砚恒……”

“我不会原谅他。”

第十六章 吞针

江烟在医院休养了好几天，医生才准许她出院。

这几天，傅砚恒没再出现在她面前，但一直在病房外守着，一日三餐也是他找人特地给江烟做的，让护士送进去的。

江烟没有家人，出院那一天，她喊来了严复。

走出病房，傅砚恒还没走。

江烟看都没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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