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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许小满周词》最新章节by许小满周词完整版在线阅读

qingyu 汉语心得记录网 2024-09-07 10:54:39 21

的田埂上站着一位穿粗布衣的农人,他非但不往上走反而正朝着水更深的地方去,危险至极。

  周词没有多想,冲下坡道踏水前行,可越往深处越是陷足难走,浑水流逐渐漫过他的脚踝,周词卷起下摆缓缓靠近,朝前方高声喊道:“老伯,快跟我上去!”

  农人听见声音只朝他瞥tຊ了一眼,断然拒绝道:“不行,我的牛还在那儿,我要把它牵回来。”

  约摸十米开外的地方果真有头水牛,但它已半身浸没在水中,动弹不得,眼看就要被冲走。

  周词连忙前跨两步,猛地将老人家拉回数米。不料,江水翻涌,一阵急流袭来,一浪高过一浪,他脚下不稳连同那老农再次被带回深处。

  情急之中,背后忽有股力道牢牢拽住他,回头一看,谭子琛正伸手紧抓着他。

  于是周词奋力把老人从水里捞起,可那看似孱弱的胳膊却反手将他甩开,执意要去寻回水牛。

  冷雨和江涛拍打在身,周词苦苦相劝道:“老伯别去了,性命要紧!”

  老人一听,盯着他愤然说道:“它就是我的命,我们全家的命!家里只这一头牛,田地和耕牛要是没了,怎么犁地怎么养活一大家子?”

  “可人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小娃娃,你根本不懂,没有这些,我们活着和死了没两样!”

  老人说罢毅然扎进过膝的浊流中,他步履蹒跚,挥动着苍老的双手努力拨开水面。

  周词奋不顾身地跟上去,背后谭子琛却大喊:“回来!”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他……”

  波涛翻滚,流速迅疾,老人抵不住江浪的势头一下跌入水中。

  “快回来!”谭子琛嘶吼着,面前水浪翻滚,涨势愈猛,底层的土石突然松动了下,周词一惊,人不由摇晃起来。

  这时他的手臂忽而一紧,背后那双手紧紧拉住他的臂膀,拼尽全力将他拖上了泥岸。

  流水汤汤,无情淌过,而老人的身影就此没入水流,连同那头牛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词茫然回头,撤离的人潮还在不断向上爬,他仿若骤然间被抽去了筋骨,倾盆大雨从四面八方刮过,心底有块土地也在坍塌。

  所有人赶在夜幕降临前转移至安全地,回到县衙,大堂甚至吏舍中都挤着伤患的百姓,漫漫长夜,阴沉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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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词浑身湿透,拖着疲累的身躯走入县衙,仍旧无法安宁。

  两人换了身衣裳坐进县衙房内,谭子琛不知从哪里弄来些吃的递到他眼前,幽暗烛火下,清癯的脸更显疲惫。

  周词摇了摇头,谭子琛强塞到他手里:“不必太过介怀,人命有时就如灯烛,如草芥。”

  “那我们为官的目的何在?为民请命的意义又何在?”

  他冷然说道:“这不是一码事,今日的情形搭上谁的性命都于事无补,不要做洪流中的英雄,你做不了。”

  “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有……活下去的希望。”

  谭子琛默然坐到他对面,一点点咽下粗粝的干粮:“苛政猛于虎,农人没了唯一的生计还能靠什么,靠我,靠你,还是靠陈秉元?”

  周词眼眶渐渐红了,他内心的洪流再难平静,手里的干粮不知不觉被自己捏得粉碎。

  “我到涪陵七年有余,见得太多了,夔州这情形与生吞活剥无异。”

  “你就没想过扳倒他?!”

  谭子琛懒懒掀起眼皮,双眸布满了血丝:“昔有尚书作靠山,另又勾连大理寺,他是宁肯在夔州当鸡头,也不去朝中做凤尾的。”

  “如果我有办法呢。”他目光如炬,像暗夜中一点不灭的火焰。

  “说。”

  周词刚要开口,外面响起几下叩门声,谭子琛微微摇头,提高声音招呼道:“进来。”

  进门的是县衙主簿,他拱手对二人说:“通判大人、县丞大人,刚刚接到消息,知州明日一早便到涪陵了。”

第九十二章

  时间早过了巳时,谭子琛默默和周词并肩站在驿馆门外,一同候着给陈秉元上报灾情,站了足有一炷香,迟迟没有被叫进去,他仍是眼圈发黑,一脸无精打采,周词却是岿然不动,仪表始终端庄整洁。

  大雨敲砸在地面,嘈杂吵闹,周词站了没一会儿便被陈秉元叫去询问涪陵这几日的状况。

  算算时日,马报最快还要两天才可抵达京畿,陈秉元并不着急,待周词站着说完近况,他略一思忖,指点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细究之下都是些面上的无用之词,事儿还是得周词和谭子琛去办。

  说罢,他不再提公事,请周词入座后笑吟吟寒暄起来:“昭言这几日辛苦了,多亏有你在,光州府百姓的事就让我寝食难安啊。”

  周词低眉回道:“哪里,在其位谋其职罢了。”

  “诶,昭言何必自谦,我路上都听说了,你在涪陵尽心尽力,与县丞配合得很是默契,百姓也对你赞誉有加。”

  “应当应分之事。”

  陈秉元笑了笑,忽问:“你觉得,谭子琛此人如何呀?”

  周词心头一凌。

  这句话问得甚是微妙。

  谭子琛做了涪陵七年的父母官,他的脾气秉性、为人处世究竟如何,陈秉元不可能不知晓,他定然已有自己的看法,出此一问实属别有用心。他心念飞转,也许是为确认自己所想是否与其一致,二来,要探查他有无与谭结交、是否真正听命于他。

  周词被推入两难的境地。

  谭子琛的一言一行他既钦佩又感同身受,他确实是个干净正直之人,但傅良亲笔指认的罪状尚捏在手里送不出去……

  “我和谭子琛共事不过数日,难做判断,仅凭眼前来看,此人作为一方县丞确实恪尽职守,赤诚勤勉,但行事多少有些不知变通,不过出发点应是好的。”

  陈秉元往后椅背上缓缓一靠,不置褒贬地笑了笑。

  他没说什么,让周词去将谭子琛唤进来,可没几句话的功夫谭子琛便推门而出,快步离开了驿馆。

  周词微露诧异之色,他还在担心方才自己那番狡黠圆滑之辞会不会对他不利,谭子琛却丢下一句:“我与知州公事公办,本就没什么可多说的。”

  谭子琛脚步匆匆独自回了县衙,手头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受灾百姓的吃住,赈灾,以及临江一带百废待兴的重建之事。

  他想了想,转头去找了孙主簿。

  而孙主簿这时正拿着账册站在屋外徘徊,仿佛等着人来找他。

  谭子琛开门见山道:“我想放出粮仓三分之一的量发放给灾民,另每日两次在衙门外施粥救济,你看如何。”

  孙主簿颔首道:“此举可行,非常时刻,必须保证百姓的口粮。”

  末了,他垂眼看看手上,犹豫片刻才说:“知州此番前来,另下拨了一笔救灾款,共五百两,我已记录在册。”

  谭子琛盯向主簿,不由重复了一遍:“五百两。”

  “正是……”孙主簿抬抬袖子,避开了目光。

  这实属意料之外,谭子琛一时没能反应得及,直到孙主簿唤了他一声。

  “大人,下官还有一事。”

  “噢,你说。”

  “今日下官想先放值回去。”

  谭子琛略带疑惑地看向他,现在晌午都还未过,又是紧要时候。

  孙主簿看得明白,连忙低头解释道:“内子素来体弱,又碰上最近阴雨连天,已经卧病好一阵了,昨日家中幼子还染了风寒,无人照料,实在是焦头烂额。”

  他这番话说得恳切,神色焦虑不像有假。谭子琛不是个不近人情之人,便点头答允了。

  孙主簿这时突然躬身一揖,腰弯得极低,他双手捧起账册慢慢交到谭子琛手中:“谭大人,您也多多保重身体,小心为上。”

  “我知道了。”

  接过账册,孙主簿依然是屈着身的姿势,谭子琛挥了下袖子说道:“回去吧,别耽搁了。”

  “是,是……”

  孙主簿这才直起腰,不曾回头地快步迈出了大门。

  当夜事毕,周词回到住处歇息,可静下来时难免想起陈秉元那些话,他久久无法入睡,索性穿衣下地,走到外面去。

  阿七听见动静,披着衣裳也跟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站在屋檐下一起看雨。

  “少爷你睡不着?”

  “嗯。”

  “有心事?”他小声问。

  “算不上。”

  阿七叹了口气:“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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