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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日，天光大亮，萧轻雨才醒过来。

　　昨夜几乎闹了整夜，腰肢酸软地厉害，萧轻雨撑着起了身，却见桌上放着雪梨盅。

　　还冒着热气。

　　小桃端着沐浴盆进来，看着萧轻雨笑道。

　　“公主，殿下当真疼惜公主，今日一大早便特意来找奴婢，亲手为公主煲了这雪梨盅。”

　　萧轻雨哑声开口：“殿下人在何处？”

　　“殿下去议事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小桃走进，看着萧轻雨，微微一愣。

　　“公主今日气色真好，如桃花一般娇艳呢。”

　　萧轻雨蓦地红了脸，却半晌才板下脸，轻声斥责：“胡闹。”

　　梳妆时，见小桃脸色迟疑，萧轻雨开口：“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小桃愣了愣，有些为难地开口：“今日永安侯要打道回府，皇上的意思是，皇亲国戚悉数到场，一表待客之道。”

　　言外之意，萧轻雨得去送送霍庭昀。

　　小桃本以为自家公主不愿意，却不料萧轻雨欣然点头：“那便早些去吧。”

　　没什么不愿意的。

　　她早已不在贪恋他幼时给的那点少得可怜的温暖。

　　她早已将他放下了。

　　小桃收拾的很快，可萧轻雨还是高估了自己。

　　腰疼腿软，她几乎花了平日两倍的时间才赶去了宴会厅。

　　进门，便险些与尉迟历撞了个满怀。

　　“小心。”尉迟历扶着她的后腰，“刚想叫你身子不爽便不必过来。”

　　萧轻雨笑笑，反问：“夫君怎么杵在门口？”

　　尉迟历将她带去座位上。

　　“担心你身子疲累，在门口守着，几个时辰不见，我很想你。”

　　众目睽睽下，萧轻雨腾的红了脸。

　　直到在位子上坐定，萧轻雨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霍庭昀。

　　对视的瞬间，萧轻雨没错过对方眼底的震颤。

　　可萧轻雨，心底却无比的平静。

　　她看着霍庭昀，只觉得这从前让她无比深爱的男人，那么陌生。

　　就好像从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妄的，不切实际的梦罢了。

　　只是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宴席结束，萧轻雨屏退众人，也没让尉迟历陪同，独自在院中走着。

　　不出意外，她见到了霍庭昀。

　　霍庭昀看着她，一错不错盯着她，眼神恨不能喷出火来。

　　萧轻雨冷冷开口：“侯爷如此不知礼数，如何能代表萧国的脸面？本宫还是一封家书回禀父皇，早日让侯爷回家休沐的好。”

　　霍庭昀攥紧了拳：“公主如此豁达，只是不知心里还有几分萧国的位置。”

　　“那便与侯爷无关了。”

　　萧轻雨说着要走，却被霍庭昀拦下。

　　他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却软了下来。

　　“轻儿，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也知道，你是在与我赌气。”

　　霍庭昀说着，凑近几分，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轻儿，皇上已经在着手准备浇灭燕国，在燕国东南方的山脉出，已经开始动工挖地道。”

　　“半年之后，待我军集结好从地道潜入，我会亲自带兵来救你。”

　　霍庭昀顿了顿，伸手想摸摸她的脸。

　　指尖却在距离萧轻雨半寸之外停下。

　　“轻儿，再忍半年，到时候我带你回家。”

第27章

　　霍庭昀的话落在萧轻雨耳中，无异于五雷轰顶。

　　她不可置信道：“霍庭昀，为什么？”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深爱的人，命运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为什么她只是想和相爱的人相守一生，可却要被一次次搓磨。

　　一边是她的从前，一边是她的未来，为什么一定要刀剑相向？

　　她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萧轻雨红着眼质问。

　　“霍庭昀，为什么你们不能放过我？”

　　此时此刻，她真想回到萧国，去问问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这么做，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

　　若是两国真的交战，她的处境无异于烈火烹油。

　　可霍庭昀却摇摇头，语气不见半分动摇。

　　“轻儿，你是萧国的人，你身上留着萧国的血，萧国才是你的归宿。”

　　“而我，才是你母妃选定，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

　　他如此决绝，萧轻雨紧紧攥紧拳，指甲不自觉嵌入掌心。

　　尖锐的疼刺得她开口：“霍庭昀，你不是。”

　　“我已经用我整整三年的人生去验证，你不值得我托付终生。”

　　“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计划全盘托出，你就不怕我告诉尉迟历吗？”

　　霍庭昀垂眸看着她，眼底不见半分忧虑。

　　他信誓旦旦：“轻儿，你不会的。”

　　“你母妃的墓还在我永安侯府的院中，一旦燕国反攻，永安侯府也不得安宁。”

　　“你忍心看着你母妃死后都不得安息吗？”

　　萧轻雨眼底的光瞬间暗了。

　　“霍庭昀，你真是个小人。”

　　霍庭昀却摇头：“轻儿，我不是，我只是在保护你。”

　　“从前是因为我，你才会来燕国和亲，是我对不起你。”

　　“我会用一切方法让你回到我身边，让我用一生去补偿你。”

　　萧轻雨愣了，不在回答。

　　她转头，看着天边残阳如血。

　　时至今日萧轻雨才明白，原来以为的救赎，是一重又一重骗局。

　　命运自始至终就没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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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寝殿时，已是深夜。

　　尉迟历正坐在案前写着什么，见萧轻雨回来，只轻声开口：“公主去了何处？”

　　萧轻雨张了张嘴，声音哑得厉害。

　　她甚至不敢去看尉迟历。

　　“随处走了走。”

　　尉迟历没追问，只认真做着自己的事。

　　萧轻雨走上前，却见他是在画画。

　　柳叶眉，桃花眼，小巧的鼻子，还有眼下的那颗小痣，赫然就是萧轻雨。

　　只是奇怪，尉迟历在画像头顶的两端，加了一对猫耳。

　　萧轻雨一愣：“殿下这是画的什么？”

　　“你的画像。”

　　尉迟历头也不抬：“我见你喜爱画画，画山画水，不说小桃，就连满儿都被你画过几次，我眼馋地紧，可你始终不画我，我便只能抛砖引玉，先画个你。”

　　看着那惟妙惟肖的画像，萧轻雨心口微滞。

　　她紧紧抱住尉迟历：“夫君，对不起。”

　　尉迟历将她揽在怀里，语气温柔：“为何突然这么说？”

　　萧轻雨摇摇头，心疼得不能自抑，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若有一天我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你可会怪我？”

　　“不可原谅吗？”尉迟历念着，笑了笑，“那我会生你的气。”

　　“然后呢？”萧轻雨颤声问。

　　“然后等你来哄。”

　　“哄完我就原谅你。”

第28章

　　日子就这么稀松平常地过，一晃而过了半年。

　　这日萧轻雨正在提笔作画。

　　身后的门被打开，一道熟悉的人影上前，紧紧搂住了她的后腰。

　　手上的笔顿了顿。

　　萧轻雨轻笑着开口：“怎么了？”

　　“轻儿，我想你。”

　　肩上的人声音闷闷，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这些时日你总在书房，画些雪山草地，就连满儿养的那只偷肉吃的雪雕都要画上几幅。”

　　顿了顿，尉迟历再开口，声音便幽怨起来。

　　“这些凡物无时无刻都能看见，你何须浪费时间心思，不如多来看看你的夫君。”

　　“你可知我近日是胖了瘦了，黑了还是白了？”

　　萧轻雨被这话一逗，有些发笑。

　　可旋即，又深深叹了口气。

　　她抬头，对上尉迟历的眸子，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动魄人心。

　　伸手，尉迟历便如小猫般贴上来，萧轻雨心头一软。

　　“夫君……”

　　萧轻雨失了神，喃喃自语：“若有一日我们分开——”

　　话未说完，尉迟历便着急忙慌打断她：“绝无可能。”

　　“轻儿，无论如何，我心中有你，我们便不可能分开。”

　　萧轻雨止了声，却仍是看着尉迟历。

　　一错不错，一眨不眨，像是要将他的样子雕髓如骨。

　　半晌，又是一声叹息。

　　“但愿吧。”

　　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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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两国边境，一身黑衣的探子来报。

　　“侯爷，燕国没有异动，今日是他们的祭祀之日，皇帝等皆在宫中大摆宴席。”

　　霍庭昀一身战甲，点了点头，踱步到大军之前，将一碗烈酒举起。

　　“众将士听令！为了今时今日，康乐公主深陷敌国受尽屈辱，便是为了江山太平，今日我们以酒为祭，但凡尔在，皆是我出生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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