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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看到了吗?冬天的天湖很美。 第三十三章 艰难抉择 唐婷像是有目的似的往一个方向走过去,也没和陆景骁打招呼。 陆景骁见她神色自然,也并未在意,忙将手机拿出来打开摄像机。 “甜甜你看,是不是很美?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我想今天应该是天湖最美的一天,因为今天……” 陆景骁凑近镜头,深情款款:“是你的生日啊,生日快乐,我的甜甜永远十八岁!” 他转过镜头,拍摄着天湖的每一处,好像这样就能传达给桑晚。 随着镜头的移动,却见一个米色的身影穿过护栏,走到一个陡峭的断崖边上。 下面是湖畔坚实的土地和大块的石头,将近十层楼的高度,人要是不慎摔下去,非死既残。 在放大镜头后,陆景骁脸色一变。 唐婷!? 他立刻收起手机跑了过去。 冷入骨髓的山风就像刀子刮着脸,陆景骁眯了眯眼,见唐婷的身子摇摇欲坠,慌忙叫道:“等等!” 唐婷一愣,转过身望向陆景骁。 她通红的双眼中满是泪水,眼底浓浓的哀戚让人们很难将刚才还会刺人的女孩联想在一起。 “医生,你送佛送到西,帮我最后一个忙吧。”唐婷哽咽道,“我是孤儿,没有亲人,等我死了火化了,把我的骨灰送去城南消防队好吗?” 陆景骁一愣。 唐婷的话听起来她好像早就已经下了死的决心,但是为什么要把骨灰送去消防队? 但此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你听我说,晚期癌症的治愈率虽然低,但是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你丈夫走了,你也要为自己活着。” 话音刚落,唐婷含泪笑了出来:“你知道我丈夫为什么走了吗?” 陆景骁拧眉摇了摇头。 “为了救一个被困在火场里的女孩。”唐婷眼泪簌簌而下,“在房梁压下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个女孩。” 她声音颤抖,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陆景骁怔在原地,心有一瞬似是被刺了一下。 所以唐婷丈夫是消防员,为了救人,牺牲了。 唐婷抬起手,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捂着胃部,而是覆在小腹上。 “我怀孕了,可是又被查出胃癌。” 她嘴角弯着,像是在为肚子里新生命高兴,但眼睛却为造化弄人落了泪。 “我不知道怎么去告诉他这个消息。医生不建议我生,但我舍不得,如果我生下他,那就只剩他和他的爸爸了。” 说到这儿,唐婷哭出了声:“我还在担心他能不能承受这个选择时,却听见他牺牲的消息……” “他前一天难得回家一趟吃了顿晚饭,他最喜欢吃的土豆炖牛肉还有一半,我打算给他送去的。” “可是他突然走了,他不知道我得了胃癌,也不知道我怀孕了,他就这么走在我前面了,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是父母双亡,我怎么舍得……” 唐婷捂着肚子,失声痛哭。 陆景骁听着这些话,心中一震。 他明白唐婷的苦了。PanPan 怀着孕却身患绝症,怕丈夫知道这个消息会难过。 在她还不知道怎么抉择时,丈夫却先她一步离开。 而孩子出生,也注定了他失去双亲的命运。 第三十四章 牵挂 陆景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或许对于唐婷来说,什么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她承受的是普通人从未经历的伤痛。 唐婷抽泣着,脸上的泪水冻在脸上,很快又被新的热泪冲散。 她望着陆景骁,哑声道:“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做消防员是他从小的梦想,我也知道他当时的选择是本能,可是我放不下,我不想让他当英雄……” 唐婷语气里中有太多无奈和疲惫。 牺牲的英雄固然伟大,但是沉浸在伤痛的却是家人。 陆景骁看着万念俱灰的唐婷,似乎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曾几何时,也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 除了自责,还有一丝怨艾。 作为丈夫的他怨桑晚为什么要自作主张选择留下,以至于他们阴阳相隔。 这时,唐婷直起身后退着,喃喃道:“你不会懂的,没有他,我真的撑不下去……” 陆景骁嘶哑呵住:“我也曾和你一样。” 闻言,唐婷动作一顿。 陆景骁摘下左手套,拉起衣袖。 一道狰狞的疤如同一条褐色的虫子伏在手腕上。 唐婷诧异地瞪大了双眼:“你……” “我自杀过。”陆景骁一字字道,“为了四个月前我牺牲在异国他乡的妻子。” 唐婷眼神一震:“你妻子是……桑晚?” 几个月前,她还为这个大仁大义的医生哭过,但她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是桑晚的丈夫。 陆景骁瞳眸微颤着,主动揭开了心中那道深深的疤。 “我和我妻子都是医生,A国发生瘟疫,我们带领医疗队过去援助,疫情失控后,院方安排暂时撤离,她却瞒着所有人留了下来。” “然而在一场手术中,她感染了瘟疫,牺牲在了A国,等我赶过去时,只能见她遗体的最后一面。” 陆景骁眼尾泛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起来。 “我不是个好丈夫,我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我的沉默让她心灰意冷,以至于我们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我以为我能习惯她不在的生活,但是我高估自己了……”他含泪自嘲地笑了笑。 他已经忘记当时自己是怎么将刀狠狠地划向手腕的了。 或许因为想着只有那样才能见到桑晚,所以走了赴死的决心。 唐婷怔怔地看着陆景骁,心绪复杂。 她和陆景骁一样,最爱的人为了别人牺牲了自己。 她也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她敬佩这些英雄,但是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后她才发现自己脆弱到根本不能承受。 见唐婷犹豫了,陆景骁咽下喉间的苦涩,沉声道:“他们并不想牺牲,他们比谁都想活下去,但是这辈子,他们注定不属于我们一个人。” 闻言,唐婷眼神一暗,摇了摇头:“这些我都知道,可我……” 她紧攥着腹部前的衣角,满脸痛苦。 她其实很想把孩子生下来,这是他生命的延续,可是她很难活到孩子出生。 陆景骁看出了她的为难,又道:“唐婷,你得替你丈夫好好活下去,哪怕时间很短。” 唐婷心一颤:“替他活下去……” “对,因为你是他每次活着归队的牵挂。” 第三十五章 老同学 唐婷紧缩的瞳孔微微一颤,红着眼垂下了头。 陆景骁越过护栏,将她拉了过来,远离了断崖。 “身为医生,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放弃。” 唐婷抿唇紧闭了会儿双眼:“今天是我和他结婚两周年纪念日,而这里是他向我求婚的地方,原本我想来这儿最后一次后再去找他的。” 她睁开眼,抬头望着天湖:“可这里这么美,不该沾一点血气。” 闻言,陆景骁微蹙了下眉。 唐婷酸涩一笑:“放心,我不会自杀了,但……”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低迷:“我还是不能那么快接受。” 陆景骁这才放下了心:“我理解。” 唐婷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不由问道:“你和桑晚也一起来过这儿呢?” 陆景骁眼底划过一丝痛意:“她来过,我没有。” 唐婷见他摩挲着手腕上的伤疤,心中五味杂陈。 桑晚牺牲的事情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她很难想象陆景骁怎么熬过来的。 他自杀过,却又能劝她活下去。 “顾医生。” 对于唐婷突然客客气气的一声称呼,陆景骁有些诧异。 “我刚刚好像听见你说生日快乐,而且你好像活的还不错。” 唐婷皱着眉,像是在寻求能让她重拾对生活希望的方法。 陆景骁苦笑了一下:“因为我知道甜甜想让我活下去,我也要替她活着,去完成她那些想做却再也没有机会做的事。” 唐婷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脸色忽的一变,神情痛苦地躬下了身子。 胃部的疼痛就像钢刺反复碾过流血的伤口,再难忍耐。 陆景骁顿觉不好,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背起她去找人帮忙。 幸好有景区工作人员的帮助,送唐婷下了山,将她顺利的送上救护车。 经过一番抢救,唐婷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 病房里。 唐婷戴着氧气罩,强睁着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扯着唇角:“顾医生……对不起,本来,你,你该好好的给阮医生过,过生日的……” 陆景骁看她虚弱的模样,不忍道:“救了你,我想她也会很欣慰的。” 闻言,唐婷眼角一湿:“你们……总是那么好。” 陆景骁知道她心里也想着她的丈夫,无论是医生还是消防员,职责所在,留给别人的总是坚实的后背。 见唐婷昏睡过去了,陆景骁走出了病房,一个医生低着头看着病例本走了来。 “少御?” 陆景骁转过身,看着眼前有些眼熟的医生愣了愣:“你是……徐磊?” 徐磊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