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失心胎记的小说蒋又又蒋悠悠-小说失心胎记大结局
汗。 他们拨弄着我不成样子的短发,打量着我脸上的胎记,看了眼我又看了眼妹妹,轻飘飘地挑起事端。 「秀丽啊,孩子这么大,怎么不给她留个长发呀?」 「还有这衣服......又又穿上也太不合身了吧。」 「我记得这孩子小时候胎记很小一个吧,怎么越治疗还越大了呢?」 奶奶重重咳了一声,不满地看着妈妈,「秀丽,你在家带孩子,不是让你享清福,白花我们家政国的钱的!」 妈妈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等了两三秒才尴尬地笑了笑,「妈,瞧您这话说的,又又这药从来都没停过,衣服是因为这孩子在发育期,而且又又也不喜欢长头发。」 也许是这段话太过苍白,妈妈连忙把我从亲戚中间拽了出来,推我的背,似乎在催促着我说出能替她解围的话。 「又又呀,快给大家说说,是不是这样?」 那件事情过后的两三年,我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的孤僻与不讨喜。 我平静地看着每一个人,那些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着让我无法理解的情绪。 愤怒?关切?焦急?发自肺腑地为我担忧? 好像都不是。 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真的在乎真相吗? 平日里对我不管不问的奶奶是真心想为我出头吗? 种种疑惑紧紧包围着我,最后我对上了妈妈期盼的眼神。 「没错,妈妈说的都对,都是我自己想的。」 妈妈松了口气,把蹲在外面玩的妹妹喊了回来,「大家伙别看又又了,她呀容易害羞,悠悠呀,咱们给大家表演个舞蹈。」 我看着刚才还咄咄逼人的奶奶重新变得和蔼可亲,又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亲戚们,立马一个个变得喜笑颜开逗着可爱精致的妹妹。 一家人嘻嘻哈哈仿佛从无隔阂。 我穿着不合身的背心,在踏出奶奶家门的那刻,那总是弓着的身子一点一点地挺起。 我一次又一次地从小小的山坡上向下奔跑。 我感受着风抚摸过我不完美的脸颊,整理着我总是凌乱不堪的短发。 大人们总是很奇怪。 但幸好的是,风安慰了我。 6. 年后,爸爸出差回家,那两天妈妈因为在奶奶家受气的缘故,总是对爸爸冷着脸。 小矛盾接连不断,大矛盾一再积累,战火一次又一次升级。 那段时间蒋悠悠和我睡在一起,每到夜晚我俩都能听到隔壁屋子里震天响的辱骂声。 话题翻来覆去就那几个。 妈妈一开始隐忍不发,直到爸爸拍桌子质问:「王秀丽,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让你辞掉工作照顾孩子,不是让你给我摆脸子的。你平日花的不都是我的钱,妈不过说了你几句,你有必要一直抓着不放吗?」 妈妈立马愤怒地站起来,粗喘着像一头斗牛,「蒋政国,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谁都可以说我,唯独你不可以!」 她像是一根即将断裂的皮筋,浑身发抖地嘶吼着:「钱钱钱!你的那些钱够我花多长时间?你知道蒋又又一天的药钱吗?你连两万块钱的手术钱都不想出!我给你打理人际关系,赔着笑脸请你们部门的领导吃饭。忙前忙后地照顾两个孩子,为这个家买东买西,逢年过节还要给你妈送礼,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你给的钱够吗?」 爸爸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这又不是我逼你干的!况且又又的胎记一开始只有豆子那么小!还是你提出的药物治疗。」 两个人的争吵一声比一声响亮,仿佛谁都委屈的不行。 也就是那天夜晚,在激烈的争吵中,地震悄然来临。 墙壁轰然坍塌,半梦半醒的我为了保护熟睡中的妹妹,一根钢筋笔直地穿过了我的小腿。 巨大的疼痛让我昏迷了三个小时。 等我再次醒来,耳边是妹妹小声抽泣的哭声,以及从不远的石缝里透过的妈妈沙哑的呼喊声。 我用尽全身力气去回答妈妈的呼喊。 而妈妈颤抖着声音一声声哀求着我,「又又,蒋又又,你是姐姐,求求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妹妹。」 从始至终,妈妈从未关心过我。 7. 地震后三十二个小时,时间被无限地拉长。 妈妈的声音也逐渐变得微弱。 我的小腿失去了知觉。 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每次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的时候蒋悠悠就用她的小手拉我的衣袖。 她的力度是那么的小,眼睛里蓄满泪水却不敢流下来,只能一次又一次带着哭腔喊我,「姐姐......我好害怕,别睡觉。」 可是我好累。 我甚至破天荒地想,死亡也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但我转念一想,如果我死在蒋悠悠的身上她会有多么恐惧? 她今年五岁,那么小,那么可爱,眼睁睁看着没说过几句话的姐姐死在她的身上,她会多么惊恐,多么无助。 一块巧克力被艰难地举到我的嘴边,拉回我漫无目的的遐想。 天知道蒋悠悠忍受了多大的疼痛才把手从那么窄小的石缝中抽出,她的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是怎么挺过去的,但那块巧克力成了我们的救命粮,是蒋悠悠和我,一人舔一口,艰难度过的。 苦涩的巧克力味与我嘴里腥甜的血水混合。 救援队来临时,蒋悠悠和我早已神志不清。 我感受到身上的重量越来越轻,从缝隙中透过的光亮越来越多,直到眼前一片白光。 我瘦弱的肩膀牢牢地保护着同样弱小的妹妹,两个同样脆弱的生命紧紧依偎在一起。 现场的每一个人都震惊了。 8. 自然灾害的无情像极了一个残忍蛮不讲理发怒的大人,随随便便夺走了一批人的生命。 我醒来时,病房正是嘈杂一片。 症状比我轻的病人正在给家人报平安。 症状比我重的病人,床边则凑得人满为患。 我躺在床上,床边空空如也,没有人为我停留片刻。 直到人群中闯进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她焦急地穿梭于人群中,最后停留在我的床前。 那瘦弱单薄的身子拼命地抖动着,皱巴巴的衣服上混杂着各种难闻的气味,曾经如此爱干净的姥姥如今连凌乱的头发都毫无察觉。 「又又......又又,我可怜的小崽。」 我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地震时我没哭,小腿被钢筋笔直插入我也没哭,被救援人员救出被所有人夸赞是大英雄时我依旧没哭。 可姥姥只不过一个温柔的抚摸,我却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糊了一脸尽数弄在了姥姥的衣服上。 「姥姥,我好害怕啊!我真的好害怕!我还这么小,我根本不想死!」 姥姥蹲下来抱着我的头,忍不住和我一起痛哭。 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对姥姥说:「姥姥,我没有腿了,我再也不能走路了。」 姥姥的怀抱让我将心底的恐惧通通宣泄出来,她的身子明明是如此佝偻单薄,可我却觉得格外得温暖有力。 「会好的,又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的又又是最勇敢坚强的大英雄。」姥姥安慰我。 可我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英雄。 我好害怕,好迷茫。 我只是一个故作坚强的小孩子而已。 9. 我在病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地震时爸爸眼疾手快把妈妈塞到了桌子底下,因此妈妈受伤最轻,两三天妈妈就能下床和姥姥一起照顾全家了。 那段时间姥姥为了照顾我,经常犯高血压,最后被妈妈强硬地买了车票送回了家。 爸爸昏迷不醒,妹妹两手骨折。 地震后我的左腿截肢,右腿骨折,身体多处擦伤。 我很少见妈妈如此憔悴的样子,每次醒来便看到她像一个永不停歇的陀螺,在爸爸、妹妹和我之间不断打转。 每到夜深人静时各式各样的声音拼命地往我的耳朵里钻。 隔壁床老人的咳嗽声,不知哪个病房里孩子的哭闹声,冰冷仪器此起彼伏的滴答声,一点点蚕食着我为数不多的活力。 失去小腿后我面临了更加羞耻的事情。 上厕所。 尽管我已经很少喝水,可我依旧抑制不住生理的本能。 我喊了妈妈,可扭头看到因为换药正不断哭闹的蒋悠悠。 那尖锐刺耳的哭声不断击打着我的耳膜,越发衬得我的呼喊声是如此的无力。 我的声音小吗?不小。 我旁边的老人听见了,坐在角落里哭泣的小孩听到了,不远处扎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