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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睿?!” 陆杏动作瞬间僵住,抬眼朝着声睿来处看去,浓烟弥漫里她仍旧看不清楚身边的人,可对方一身明黄龙袍总是要比旁人显眼一些。 果然是 贺睿,他找过来了。 “二姑娘!” 谢州催促了一句,陆杏逼着自己收回目光,抓着绳子慢慢正要往底下爬,一声巨响却忽然响起,宴厅一侧的墙不堪重负的一声闷响后,轰然倒塌,一直被堵在门外的禁军终于冲了进来。 钟白嘹亮的嗓门瞬间响彻半个宴厅:“左威卫随我寻找皇上,护驾救驾;右威卫控制人群,按照宫人册子比对,把刺客给我找出来!” 禁军齐齐应了一声,许是被堵在门外的时候太过憋屈,现在便一起发作了出来,那声睿竟震得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谢州脸色一变,声睿都跟着抖了起来:“二姑娘快走,内相他们就沿着淮安兄弟之前给你的地图路线在走,你尽快去找他们,我留下去找谢鸣,如果我们……” 陆杏一把摁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船上的宫人册子是他定的,有多详细她最清楚,谢州不可能躲得过禁军的搜查,何况那个谢鸣才和 贺睿交了手,身上说不定还有伤,更不可能藏得住。 他们为了秦家而来,她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你先走,我去找人。” “这怎么能行?!” 谢州下意识拒绝,陆杏却已经从窗户里爬了回来:“没什么不行的,我比你们熟悉船上的地形,禁军也都认识我,我有余地和他们周旋,你先在水里躲好,等我找到人我们就一起走。” “可是……” “我知道,”陆杏打断了他的话,“我会在事情暴露前离开,快走吧。” 谢州满脸挣扎,可思前想后不得不承认陆杏是对的,他狠狠一抱拳:“二姑娘,我就在水里等着,一旦出了事,你只要招呼一声,谢州以命相搏也会送你离开。” “好,快走吧。” 陆杏催着男人从窗户里翻出去,眼见他的身影被夜色遮掩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打算往旁处去寻谢鸣的影子。 “陆杏,你在哪?” 贺睿的呼喊再次传过来,声睿又急又哑,他好像找了自己很久了,陆杏脚步顿住,迟疑了很久却终究没有回头。 第272章你们先走 因为一面墙的倒塌,宴厅里混乱的人群已经散去了大半,而钟白带来的援军也已经控制了火势,这场龙船上的混乱不会持续太久。 陆杏心里着急,加快脚步往谢鸣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去寻,迎面遇上禁军正在搜查刺客,她连忙侧身避开,等人走远了才再次露面。 禁军搜查的时候动作十分粗暴,所过之处皆是面目全非,显然不可能再藏下人,如果按照对方这个方式搜查下去,对方会比她先一步找到谢鸣。 陆杏被浓烟呛得直咳嗽,视线越发模糊,思维也有些混沌,她掐了自己一把,抬手捂住口鼻勉强支撑着往远处去寻人,冷不丁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站住,她浑身一颤,连忙寻声找了过去。 一年轻人正被禁军挟制着逼问身份,那人身上有伤,捂着嗓子仿佛被呛坏了的样子,一直支支吾吾地没开口。 “再不说话就当你是刺客,就得正法!” 那人似是意识到不能靠装傻混过去,抬手摸向了后腰,打算搏命。 “他是户部司员外郎孙勤,莫要无礼。” 陆杏及时开口,拦下了双方一触即发的冲突。 禁军松了口气,他们不认得孙勤是谁,却知道陆杏,见她开口便没有怀疑:“原来是户部的大人,刚才多有得罪,下次还请明言身份,不要给大家添麻烦。” 孙勤搭在后腰的手收了回来,连连弯腰,抬手比划着嗓子,示意他是被呛坏了喉咙,禁军却无心理会目光径直落在陆杏身上:“秦姑姑怎么在这里?皇上在找您,请快随我等去见皇上。” “我刚刚才见了皇上,知道他在哪,你们自去搜查刺客,事关龙体安危,仰仗各位了。” 禁军一听她已经见过 贺睿,顿时松了口气,一抱拳走了,等人不见了影子,孙勤才踉跄一步要往地上栽,陆杏连忙扶住他。 那人满脸羞愧:“小人谢鸣,多谢二姑娘搭救。” 陆杏摇摇头,扶着他往窗边走,沿路又遇见几波交叉搜查的禁军,谢鸣低着头不敢说话,由着陆杏和人斡旋,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他们终于到了先前谢州下船时的窗户。 谢鸣这才松了口气:“这冒人身份真是惊险,小人唯恐遇见真的孙勤。” 陆杏遥遥看了眼门口,他们是不可能遇见真的孙勤的,她刚才亲眼看见那人被推搡在地,活活踩踏而死。 此时怕是连尸身都找不到了。 “你的伤怎么样?能不能攀爬绳索?” 谢鸣撕下一截衣裳将伤口勒住,用力一点头:“能,姑娘先走,我断后。” 他这幅样子断后,和送命有什么区别? “别废话,快走,谢州在水里接应。” 谢鸣脸上的羞愧越发浓重,可他知道自家二姑娘有成算,自己这幅样子也的确做不了什么,他应了一声,翻身出了窗户,陆杏怕这一根绳子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不敢现在就走,只能一边应付来往搜查的禁军,一边遮掩窗边的匕首。 宴厅的火势很快被扑灭了,浓烟也逐渐散去,周遭人影逐渐清晰起来,陆杏不敢再等,连忙坐上窗台,正打算悄悄将腿挪出去,耳边就擂鼓般炸响了一道声睿:“秦姑娘?皇上,我找到秦姑娘了,她在这里,你快来!” 陆杏刚抬起来的腿被迫放下,人也自窗台上站了起来,下一瞬钟白便满脸带笑朝着她大步走了过来:“秦姑娘你怎么在这?我们找了你好久,皇上急得都……” 他话睿一顿,目光落在了陆杏身后某处。 陆杏心口一跳,被钟白找到是她始料未及的,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似乎还发现了绳子和匕首。 秦家人不能在这时候被抓,虽然这场逃亡迟早会被发现,他们也从未想过要遮掩,可能晚一刻,她的家人就能多几分离开的希望。 她上前一步遮住了钟白的视线:“你们找我了吗?我刚才被呛得险些晕过去,所以开窗透口气,皇上呢?他怎么样了?” 钟白随手一指身后,仍旧想往她跟前走,陆杏心里发颤,眼看是不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保住这条绳子了,只能反手握住匕首,打算拽出来好毁尸灭迹,只是如此一来,她就下不了船了。 届时东窗事发,她会承受大周满朝文武的怒火,当然,最难以面对的还是 贺睿。 可现在由不得她犹豫,若是她一人能换家人和谢州他们平安,也是值得的。 何况这么大的乱子, 贺睿需要给出一个交代…… 她攥紧匕首,用力往外头一拽。 谢鸣大约还不曾落地,匕首一松动就被一股力道拽了下去,顷刻间便不见了影子,等钟白绕过陆杏到窗边查看的时候,只剩了一点划痕。 他挠了挠头:“我刚才眼花了吗?” “钟统领也呛过烟吧?那是容易眼花的。” 钟白有些茫然:“是吗?” 他还探着头往下看,陆杏怕他真的看出什么来,正要说点什么岔开他的注意力,一声“陆杏”就再次自耳边响起。 她抬眼看去,就见 贺睿大踏步朝她走过来,他身上大约着过火,龙袍带着焦灰,斑驳的血迹也被烟熏成了褐色。 他十分狼狈,目光却紧紧落在了陆杏身上,仿佛一眼都舍不得离开。 陆杏却被看得后退了一步,她心里有愧,有些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贺睿却一无所觉,大步走近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你没事就好……” 第273章山雨欲来 感受着 贺睿宽 |